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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站的設置和她所見過的其他護士站也大不相同，兩邊的通道都用鎖鎖了起來，進出不是很方便，考慮到精神病人的因素，她大概也能猜透七八分來。

　　  護士站裡面坐著一個胖胖的小護士，給新入院的病人辦理住院。

　　  她腳下一頓，這個女人不就是她剛剛在大廳見過的，她戴著一副黑黑的墨鏡，臉色慘白，狀態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她竟然來精神科住院是自己來的？

　　  那個胖胖的護士填著表，時不時問那個女人幾個問題。

　　  「幾歲了？」

　　  「身高，體重。」

　　  「視力怎麼樣，墨鏡拿下我看看。」

　　  那女人照做，只是動作極為僵硬的摘下了墨鏡。

　　  眾人的目光都匯集在她的臉上，洛蜜青不經意一瞥。

　　  她沒有認錯，那分明就是雲瀾。

　　  只是墨鏡下的，她的眼睛紅腫著，眼眶處一片青紫，不堪入目。

　　  洛蜜青怔了怔，大腦一片空白，連女人機械的回答護士的問題都聽不清了。

　　  帶教轉頭，背著雲瀾，用只有她們能聽到的聲音告訴她們，「這是我們科很常見的一種精神分裂症，病人時好時壞，她是因為家暴問題導致了雙相情感障礙，發作時會有被害妄想症和自殺的念頭，要不然也不會嚴重到來住院了。」  

　　  之後，老師布置的作業她一個字也沒聽清，腦子裡全被家暴這兩個字占據了。

　　  原來，雲瀾的病情已經有這麼嚴重了。

　　  這邊，她們今天的見習也就結束了，雲瀾辦完住院，正好與滿心疑惑的她撞見。

　　  雲瀾一愣，直勾勾地盯著她，表情逐漸變得猙獰可怖起來，那眼神里包裹著滔天的怒火，咋一看還以為兩人隔了血海深仇。

　　  哪裡還有初見時那般的柔弱，以及那雙眸子哪裡還能看見她的影子，面容枯槁、灰白，瘦骨嶙峋，還沒到三十歲，就像個飽經滄桑的老人了。

　　  第二十二章

　　  她那陰冷可怖的臉上逐漸露出兇狠的表情，蓄勢待發著朝著洛蜜青的方向，撲了過來。

　　  帶教老師見情況不對，一把拉開洛蜜青，擋在她身前。

　　  可還是晚了一步，雲瀾的巴掌已經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臉上，她的臉迅速紅腫起來。

　　  帶教一臉自責地囑咐她往後躲，一邊又呼叫護士和保安來綁人。

　　  丁枳等人見狀，心疼的用手摸著她半邊紅腫的臉頰，一邊嘴裡罵到：「瘋狗一樣，上來就咬人，什麼人吶？」  

　　  張蒙蒙氣的渾身發抖，「別罵狗，她配嗎。」

　　  她來不及心疼自己臉上的傷，只是看著眾人拿著工具將她包圍起來。

　　  這個幾乎和電視機里演的就是一樣的了，原來精神科也需要這樣制動躁狂的病人。

　　  雲瀾那邊開始激烈的掙扎反抗起來，但是瘦弱的她遠遠沒有幾個男人的力氣大，很快就被制服了。

　　  她隔著人群，雙眼裡的怨恨似乎下一秒就要噴涌而出，身體雖然不能動了，嘴裡卻還在大叫大嚷著，「呵呵，洛蜜青，你滿意了吧，我這樣你滿意了嗎？他那麼對我，一定是你和他說的吧，你叫他這麼做的對不對！我已經沒有家人了……」

　　  她欲言又止，話沒說完，緊跟著一陣痴狂般瘋癲的大笑。

　　  笑完又整個人癱倒下去，露出一臉驚恐的表情，嘴裡重複念叨著，「求求你，不要打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晚上回到學校，丁枳不忘帶著她去食堂就買了一個雞蛋，剝了蛋殼遞給她，囑咐道，「快敷一敷，破相了，就不是大美女了，你家哥哥就不需要你了。」

　　  她順手接過，心不在焉地按揉起來，只是接下來的三天考完剩下幾門就要放假了，到時候臉上的傷還會不會很明顯，怎麼和他們解釋是一個問題。  

　　  舍友勸她，「別著急，反正咱現在出門都戴著口罩的，看不出來，你回家那幾天，就儘量不出門，誰看得見啊，到時候，最多一個星期早消腫了。」

　　  下午考完最後一門，假期正式開始。

　　  她拖著行李箱悠閒地走在校園裡，她的航班還早，就算趕去機場也是要等。

　　  洛蜜青抬頭，落日的餘暉恰好將放假的每個同學的影子照在地上，他們大多三五成群，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莫名生出一種蒼涼的感覺來。

　　  沒一會兒，衣服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洛蜜青以為是哥哥給她打來的電話，囑咐她路上小心諸如此類的話拿出來一看，才發現來電的居然是程嘉邇。

　　  她停下前進的腳步，拿出手機來，接起。

　　  他有一種恰到好處的慵懶聲線，每次聽他說話都是一種聽覺的享受，「到哪兒了，下飛機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們。」

　　  她還沒來得及拒絕，剛出校門就一眼看見了校外的程明昭。

　　  他也是隻身一人，全身上下的行李只有一個背包，顯然在門口等了她一段時間了。

　　  他一如高中放假那般，自然地接過她手上的行李箱，不留隻言片語。  

　　  「謝謝。」

　　  洛蜜青有些不自在，自從上次兩人把話挑開來說明白之後，這還是第一次見面。

　　  「跟我說什麼謝啊。」

　　  她感覺現在站在她身前的少年似乎與五年前沒心沒肺的大男孩重合了，嘴角不自覺上揚起來，側頭正好撞見程明昭的眼神，他看著她，像是落日盡頭的最後一絲餘光，寧靜而又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