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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約而同相視一笑,程明昭突然就有些釋然了,他忽然喚她,「洛蜜青。」
「嗯?」
他被她傻乎乎的樣子可愛到,輕笑道,「我應該,大概,可能,不喜歡你了吧。從前我感覺你就是我眼裡的光,而我就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塵埃,所以說喜歡一個人真的是會自卑的。可我現在想明白了,你不只是在我眼裡是發光的存在,而是你就是光。」
「你渾身都是光,是你本來就很優秀,等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我突然就懂了,繼我表叔之後,你就是我的第二個偶像,怎麼樣?」
他溫聲道,「可以給我這個殊榮嗎?」
「好,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
「嗯,好朋友。」
如果被丁枳知道,這個平時大大咧咧的男孩也會抒情,她一定又會無法自拔。
「但是你要記得,千萬不要和我小表叔那一類的男人談戀愛。」他提醒道。
「那如果我喜歡的人就是你,小表叔呢?」
噗-
「怎麼可能,小表叔已經很老了,他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28歲的男人就很老了?
到了機場,她才發現,原來她和程明昭是同一趟航班,難怪程嘉邇在電話里說的也是「你們」。
……
她從上了飛機就開始睡覺,醫學生的期末勝似煉獄版的高考,誰學誰知道。
前幾天,隔壁女生宿舍樓下還來了一輛救護車,也不知道那位小姑娘有沒有事。
下了飛機到南城,其實她也就睡了一個小時,腦子還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麼了,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接機口見到程嘉邇,她懸著的心終於鬆懈下來,向他靠近,可雙腿卻越來越重,硬撐著走到他身邊。
程嘉邇從程明昭手中把她的行李箱接過,將提前準備好的奶茶遞給她。
現在已經是一月份了,奶茶摸到手卻還是溫熱的,她心裡一暖。
程明昭不滿,「我的呢?沒買我的?」
「男娃娃喝什麼奶茶,你也是小姑娘,我就給你買。」
見她臉色不好,程嘉邇微微一頓,關切道,「坐車累了嗎?上車就睡覺,給你帶了毯子,蓋著睡。」
程明昭從兩人在一起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說又說不上來,只是,什麼時候小表叔對人這麼溫柔了?
難道僅僅就是因為她是洛宸一的妹妹?
還是他真就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了?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直到洛蜜青上車睡下,都沒有消失,頭越來越暈,似乎也不是暈車的感覺。
她一路昏昏沉沉的睡著,睡得很不安穩,卻還記得臉上的口罩不能摘下。
這一睡,連她是怎麼下車的都不知道,她又大病了一場。
一如,她十歲那年第一次回家,到家後也是生了一場大病。
她整整燒了三天三夜,到現在她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做了什麼,只記得有個人一直在照顧她,生澀的給她餵藥,額頭上的濕毛巾一次次被換下,身上的汗不停的流著,只要那個人進門,他就會幫她清理。
她突然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城市,喊了10年的爸爸媽媽不是她的爸爸媽媽,在一天夜裡,她終於崩潰了。
依稀只能記得那天,她緊緊拉著那個人的衣袖,不讓他離開,一邊哭一邊叫著她要回家。
那個人似乎還抱了抱她,聲音溫柔而又無措地安慰著她。
他身上飄來的一陣陣奇怪的香味,卻讓她莫名其妙的平靜下來。
後來,她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只記得夢裡那個人一直在對她說,「我可以當你的家人,我給你家,我會,一直在。」
夢醒時分,她的燒終於也退了下去。
只是那個人的樣子對她來說,恐怕一直都是一個解不開的謎了。
只有後來意外買了他身上同款香味的沐浴露,把這個味道記了一輩子,成為了最愛的味道,也只有這個味道能讓她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這一燒,與十年前的那次不盡全然相同,全讓她想起了這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她清醒過來,看見窗外明媚耀眼的陽光,好像任何不愉快在陽光下都會無所遁形。
程嘉邇拿了一個剝好殼的水煮蛋推門進來,話語間儘是擔憂,「你醒了?好點了嗎?」
她還有點虛弱,身體卻全然不是那天的沉重無力了,「嗯,好多了,是你一直在照顧我嗎?」
程嘉邇把她頭上的降溫貼撕開丟掉,又順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燒已經退下了。
「洛宸一、洛爺爺和洛奶奶都整整守了你兩天,今天早上,看你燒退的差不多了我才讓他們回去休息的。
他惡狠狠地將水煮蛋推到她臉上,惹得她一陣嘶痛,「長能耐了,十歲一大燒,二十歲一小燒,還有,你這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提起她臉上的傷,他突然變得一臉嚴肅起來,不怒自威。
由於靠的太近,有那麼一刻,她恍惚以為自己還在夢中,直到那熟悉的絲絲清香傳來,真實地把她的感官拉回了現實,她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其實一直都很好奇,你身上的香味是怎麼回事?男孩子也會喜歡這種香味嗎?」
程嘉邇一怔,手下的動作一停,卻沒做出解釋,「我問你呢,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