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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自然便是窮源朔源,必要時候,也可以刑訊逼供。
這裡所謂的嫌疑人員,自然是以投誠的那些,並且能接觸到最高機密的中國人為主。
丁默邨,李士群,吳四寶,袁殊……
人雖不多,但每一個都非常重要,如果懷疑錯了就有可能誤傷,也有可能煮成一鍋夾生飯,會讓人以為日本人在卸磨殺驢,對日本人損失非常大。
比如兩三年之後,為了安撫大部分的漢奸,日本人寧願悄悄毒死李士群和吳四寶,也不敢給他們戴一頂「叛變」的帽子,原因就在這裡。
「明白!」赤木親之點了點頭,又鞠了個躬,退出了岩井英一的房間。
三點多了,他也要抓緊時間休息一會,說不定天亮後,就要迎接新的挑戰。
……
方不為關掉了竊聽器,微微的吐了一口氣。
一切都還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何建英還是安全的,明天的計劃應該能順利執行。
而這寶貴的時間,全是胡老闆用命換來的……
方不為微微一咬牙。
如果自己搞砸了,如何對得起這樣的烈士?
他挎好背包,背好木箱,出了安全屋……
凌晨四五點,是一夜中最為黑暗的時候,也最是人困馬乏的時候。
警察和日本憲兵雖然還在巡邏,但精神和反應能力已大不如前半夜。
方不為卻依然神采兮兮。
半個多小時後,他出現在了香春樓下。
香春樓原本是一棟磚木結構的西式洋樓,但佘愛珍接手後,花費重金重新進行了裝修,全部改成了復古風格。
廊台,亭閣,假山,水榭……所以可供潛行藏身的地方不要太多。
再加又是青樓,也沒有狼狗一類操蛋的玩意,所以潛進去的難度不是太大。
有幾間房裡的燈還亮著,浪聲笑語和猜拳喝酒的聲音依然很大。
方不為背著箱子,翻過了院牆,又從廚房的窗戶翻進去,恰好躲過了樓門口打牌的四個保鏢,潛到了後樓。
站在過道里,各種響動接踵而來,方不為不由的暗暗的嘆著氣:生意果然紅火。
但也更加給他提供了機會。
走到過道盡頭,是一道鐵門,門上拴著一條粗大的鏈子,掛著一把大鐵鎖。
這難不倒方不為。
他掏出一根鋼絲,伸進鎖眼搗鼓了兩下,鐵鎖應聲而開。
鐵門之下是兩層樓梯,還有一道鐵門,裡面就是地下室。
吳四寶之所以把煙土交易中心放在香春樓,而不是放在更為安全的七十六號,更或是虹口,只是因為日本人不想背負「毒害中國人的名義」!
腐敗如國民政府,都快爛到骨子裡了,也不敢公開販毒,反而年年大喊禁菸的口號,只敢讓復興社,特務處,更或是假託杜月生這種青幫份子的名義來販毒,就是這個原因。
日本要收買人心,自然要讓民眾知道,一心要實現東亞共榮圈的日本,肯定比國民政府強,是絕對不會做出毒害中國人的事情的……
大部分的生意,都是在這裡談成後,吳四寶才會去日本人設立在虹口江邊的製毒工廠去拉貨。
所以,香春樓的地下室里,只要是市面上暢銷的毒品:鴉片,嗎啡,海絡因等,都有一些樣品,就是方便讓買方驗貨。
因為只是一些樣品,加起來也沒多少錢,所以也就沒有加派警衛。
吳四寶也以為,以他和佘愛珍在上海灘的名氣,也沒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他哪能想到,偏偏有人就盯上了這裡?
方不為進了地下室,打開了手電筒,細細的看了一遍。
幾排貨架,上面是封成包的鴉片,洋土,滇土,黔土,東北土……什麼成色的都有。
另外還有一台保險柜,裡面裝的就是嗎啡和海洛因。
方不為解下箱子和背包,先試著開保險柜。
這玩意不但有暗鎖,還有機械密碼鎖,方不為搗鼓了十多分鐘,也沒摸索出什麼規律來。
主要是時間不夠。
如果給方不為半個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他還是有希望打開的。
算了,不鑽牛角尖。
方不為收起了開鎖工具,打開背包,掏出幾張紙,鉤在銅絲上,從保險柜頂端的縫隙,吊進了保險柜的最內側。
如果開保險柜的人不仔細瞅,基本上是不會發現保險柜里多了幾張紙。
輕輕的挪開了貨架。
為防潮,地下室的地上墊著一整塊油氈,再下面是用紅磚鋪成的地面。
這省了方不為很多事,至少不用撬水泥地面了。
他挪開貨架,掀開油氈,撬起紅磚,開始掏下面的砂石。
掏出來的砂石,全被方不為裝進了背包里。
等挖出足夠大的坑之後,他把箱子放了進去,然後恢復原樣,又擺好了貨架。
等灑落在地面上的砂石清理完之後,地下室原封照舊,一絲多餘的痕跡都沒有。
方法老套不要緊,管用就好。
更何況,這才是第一步,接下來的步驟才是關鍵。
方不為倒退著出了地下室,一邊走,一邊清理著自己留下的痕跡。
院子裡的保鏢還在打牌,樓上的酒客還在划拳,粉帳里的妓女還在哼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