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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村上了樓，方不為正準備到一樓堂廳里坐著等，下意識的一偏頭，看到袁殊的小車也來了。

　　  其實方不為壓根就沒想過請袁殊，是中村提醒他，他和齊希聲的身份都是商人，沒有一個官方人物做陪，有失恭敬。

　　  想來想去，在南京唯一能和齊希聲扯上點關係的官方人物，也就袁殊了。

　　  而且袁殊馬上就會成為偽政府賑濟部的總長，又非汪精衛一系，和身為梁洪志一系骨幹的申振綱，天生有共同語言，所以中村認為，請袁殊作陪，再合適不過了。

　　  中村硬逼著方不為聯繫袁殊，方不為無奈，才給袁殊打了電話，沒想到，袁殊猶豫都沒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方不為估計，可能是知道來的是申振綱，袁殊覺得非常有必要觀察一下，看他對日本人，對偽政府的忠誠度到底有多少。

　　  如果有策反的可能，可以報請重慶政府，安排專人接觸……方不為覺得有些可笑，明明兩個人都是臥底，卻都當對方是漢奸？

　　  其次，也可能是因為中村的關係，袁殊對自己產生了興趣，甚至想著要不要提醒自己一聲，中村是日本間諜。

　　  方不為有些咬牙，卻又無計可施，他是真的不想和袁殊多見面。  

　　  畢竟接觸的越多，袁殊對自己的印像就會越深，下次要是用「自己人」的身份和他見面，萬一不小心，露出點什麼馬腳，豈不是會被袁殊識破身份？

　　  方不為再自信，也還沒有自信到隨時隨地都能改變所有的習慣。

　　  別說他，換個世界頂尖的影帝都做不到。

　　  所以方不為才那麼害怕，被中村派到重慶去，他真敢回重慶，他的身份不是可能會暴露，而是一定會暴露……

　　  正思量著，袁殊的小車就停到了門口，袁殊下了車，笑的很開心：「又要來叨擾齊師弟……」

　　  「師兄哪裡話，是師弟我厚顏，再次勞煩師兄了……快請快請……」

　　  兩個人好像突然就成了好朋友，拳也不拱了，手也不握了，用胳膊牽著胳膊進了酒樓。

　　  剛把袁殊送上樓梯，外面又有人在提醒：「老闆，申司令的車快到了……」

　　  提醒他的就是那個司機，方不為當然知道對方是特務，而且是相當的厲害的特務。

　　  中村沒有明說，不知道是在考驗他，還是認為他能看的出來。

　　  方不為只能當不知道。

　　  「來了來了……」方不為朝外回了一聲，又扭頭看著袁殊，「這下好，師兄也不用多跑路了……」

　　  聽到申振綱來了，袁殊自然不可能再上去了，包括剛到包間的中村也下了樓，三個人一起到門口，站成一排等著申振綱。

　　  申振綱只有五十出頭，頭髮卻已花白，穿了一身綢褂加棉袍。

　　  方不為昨天才親自去拜訪過，給申振綱送過重禮，兩人自然是認識的。

　　  之所以送了禮，還要請他參宴，自然是方不為想給外界釋放一種信號：憲兵司令兼警察廳廳長的申先生，和我齊某人關係匪淺，想打秋風或是對齊氏大藥房抱著歪主意的，提前想一想，你能不能惹得起？

　　  他虛扶著老先生，一臉狗腿樣的給他介紹著袁殊和中村。

　　  三人在門口客氣了幾句，方不為在前引著路，申振綱在中，中村和袁殊陪在最後面，幾人一起上了樓……

　　  車慶豐看著街對面，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好久都沒回過神來。

　　  「真……真的是方不為？」他咬著牙，緊緊的盯著田立成。

　　  田立成呵呵一笑：「你說是，他就是！」

　　  從車慶豐跳起來的那一刻，田立成就知道了，自己沒有認錯。  

　　  只有和他一樣，被方不為狠狠的坑過，坑得把這條命都差點賠進去的車慶豐，才會有和自己一樣的感覺：長的不太像，說話不太像，動作也不太像……但齊希聲九成九就是方不為……

　　  這下不用擔心了：他和車慶豐都能確定這是方不為，那就不會錯了。

　　  不……甚至可能還得加上一個呂開山。

　　  昨晚問他的時候，車裡太黑，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但隱約聽到，呂開山的聲音好像有些顫……那個時候，肯定是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呂開山的話音才不對的。

　　  哈哈哈，報仇的機會來了……田立成真想仰天狂笑幾聲。

　　  「是方不為，是方不為……」

　　  車慶豐牙齒咬的咯咯響，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但念著念著，他就像是突然被戳了一刀的皮球似的，猛的泄了氣：

　　  「是方不為又怎麼樣？他也叛變了……他現在已經成了日本人的人，說不定級別比我們還高，你拿什麼報仇？」

　　  「誰說的？」田立成得意的一笑，「你就不想想，如果是真的方不為，他怎麼可能會叛變，就算是他真叛變了，日本人怎麼可能讓他如此頻繁的拋頭露面？」

　　  車慶豐猛的一愣，定定的看成著田立成。  

　　  田立成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好好想想這裡面的道理！」

　　  第1314章 狗改不了吃屎

　　  車慶豐看著田立成，腦子轉的飛快，臉色慢慢潮紅，連身體都跟著抖了起來。

　　  他一是恨，二是不甘心，三是害怕：但凡有一丁點的希望，他都想報仇雪恨……方不為敢出現在南京城，肯定就不怕有人認出他來，更或者是，他有絕對的依仗，不害怕仇家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