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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不為倒不是怕他會和刺客有什麼瓜葛,而是擔心付會中萬一察覺到什麼,會向馬春風密報。
沒有完全驗證心中的猜想之前,方不為不敢讓委員長過早知情。
另外一個原因,方不為不想讓林顧問這種人知道蘇州站及付會中的底細。
不論是淪陷前,還是淪陷後,上海一直是在華諜報機構的必爭之地,拱衛上海的華東各站的重要性也會日益趨升,日本人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調查和滲透,多一個人知道,就會多一份風險。
當然,最主要的,方不為是想讓付會中為自己背書。
他不想太早得罪委員長和馬春風。
少將可以不當,但事情不能不干。
現階段,抗戰的主力還是國軍,離開了國軍,方不為也只能跑山里去打游擊了。
而往後的八年,也正是馬春風和軍統一騎絕塵,如日中天的時候,這股東風不能不借。
能留餘地,還是儘量留一些餘地的好。
今晚之後,不論結果如何,付會中醒來後,絕對會把自己對他說過的這些話,一字不差的告訴馬春風。
馬春風知道了,委員長也就知道了。
兩人肯定都會想,原來方不為之前竟然是這樣打算的?
能不能把這兩位感動到如付會中這般的模樣,方不為還不好說,但他至少能肯定,聽到付會中的這番話之後,可以讓這兩位對自己不留芥蒂。
告訴付會中這些話,就是想讓委員長和馬春風知道,方不為有捨生取義,為國赴死的決心,不管對手是誰,他都不會怕。
這種態度,必須在事前就要表達出來。
不能提前讓委員長和馬春風知悉內情,但又必須讓他們請楚,行動之前,方不為的決心就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只能用這種方法了。
除此之外,方不為這麼做,也是想在付會中這裡留一招後手,以防萬一。
方不為也不敢保證,事情就能順順利利的按照自己的計劃往前進展。
因為他不敢完全相信宋子聞派來的人。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其它的全是狗屁。
什麼信任,什麼看重,全都一文不值。
方不為的最終目的,是想利用宋家的人查到真兇,而這夥人的底細,方不為也隱隱約約的猜到了幾分。
一旦結果如自己猜想的那般,就絕對不能讓林顧問這些人知道對手是誰,哪怕硬栽,也要栽到日本人的頭上。
但既要想辦法追到這些人,甚至是抓住這些人,還不能讓林顧問這些人知道的太多,這中間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萬一漏了消息,絕對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如果讓林顧問等人知道了對手是誰,自然明白局勢已翻天覆地,不但解了困局,還有了反殺對手,乃至絕殺的機會,難道會眼睜睜的放過?
換成方不為,說什麼也要反戈一擊的。
打蛇不死,反留後患。
到那個時候,方不為就成了多餘,甚至是障礙。
方不為敢要阻攔,毫無疑問,就站到了宋家的對立面,林顧問這些人,絕對什麼手段都有會使的出來,方不為不得不防。
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方不為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可以肯定局勢不會發展到最壞的程度,他也不可能落到如付會中猜想的那般結局。
至多最後也就是多得罪幾個人。
比如委員長,建豐同志,宋夫人,宋子聞……
這個時候,就要用到方不為在陳江那裡留的後手了:先行下手,故意放出消息,造成既定輿論。
方不為這一次完全是出自公心,一心為國,「大義」這兩個字,就是最好的護身符。
只要風聲傳出去,不管這些人心裡是什麼樣的想法,表面上都絕對會做出一副對方不為感激不盡的樣子。
當然,後遺症也不是沒有。
自己這少將,怕是要黃了。
黃就黃吧,反正也沒想著靠這個養老。
方不為一點都不在乎。
他解開了付會中身上的繩索,把付會中拖到了床上,還沒忘給他蓋一床被子。
這次藥量重一些,只要沒人發現,付會中至少也要睡夠十多個小時才行。
方不為估計,十多個小時以後,蘇州的布置也該見分曉了。
他看了看臉上的妝容,走到門後將門反鎖,關了燈,從窗戶里跳了出去。
與此同時,蘇州城外。
兩輛小車急馳而來,奔向蘇州城。
大約一公里以外,離馬路邊不遠的一處山丘上,正站著兩個大漢,遠遠的盯著小車開來的方向。
當看到兩道光柱突然沖向天空,又落了下來,消失不見的時候,其中的一個大漢猛的說道:「來了!」
另外一個大漢點了點頭,蹲了下來,拿下嘴裡的菸頭,伸到了插在地上的一根棍子的底部。
一陣火花閃過,可以看到被點著的是一根捻子,插在地上的也不是棍子,而是一根鑽天猴。
「咻……啪!」
一顆禮炮在天上炸開,散出滿天的火花。
「什麼聲音?」車上的警衛猛的一驚,抽出了懷裡的手槍。
「不是槍聲!」另外一個警衛低著頭,往車窗外瞅了瞅,看著天上還沒散落的火星說道,「有人在放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