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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來,這次的行動已被煮成了一鍋夾生飯。
火車站這一炸,鐵定傳的滿城風雨,日本人不可能不耳聞。
再一結合趙玉林與那個觀察哨失蹤,以及趙玉林的三個手下也杳無音訊,日諜機構哪裡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南京若真有趙玉林的上線,怕也會立即銷聲匿跡,或就在潛伏。
想要抓住這個人,就要看運氣了。
趙玉林的屍體已被秘密運走,那個觀察哨也被押回了憲兵司令部。
沒有預想當中鋪頭蓋臉的臭罵,谷振龍只是瞪了他一眼。
陳超滿臉都是幸災樂禍,看著方不為譏笑道:「老子還以為有生之年都不會看到你犯錯的那一天呢……」
「確實是卑職的錯!」方不為嘆了一口氣,深深的低下了頭。
「雖有瑕疵,但無傷大雅!」谷振龍說道,「算你反應快,知道先把事情壓下去,避免了讓這些洋鬼子借題發揮……」
「學著點!」陳超用手指點了點趙世銳。
他雖然在看笑話,但是對方不為這種臨機應變的能力也是相當佩服的,他估計換成趙世銳,今天的事態可能會發展成另外一種局面。
趙世銳小雞啄米般的點了點頭。
爆炸發生後,趙世銳第一時間問了手下的隊員,才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趙玉林起身去衛生間,兩個隊員探頭查探,被那個觀察哨看的清清楚楚。
但趙世銳還是想不通,方不為是怎麼斷定最後上車的那個乘客是趙玉林的同夥。
他也自始至終跟著方不為觀察過那個人,壓根就沒看到一絲的不對來。
「這個人在車門口待的時間太長了!」方不為解釋道,「干站著肯定會引起人的懷疑,於是他就在車門口抽菸,你觀察地上的菸頭了沒有,他抽了幾根?」
方不為又問著趙世銳。
趙世銳回憶了一下:「六七根吧!」
「他站過的那個地方有八枚菸頭!」方不為回道,「還不算他最後上車時,順手彈到鐵軌底下的那一根……
抽一根煙三分鐘,說明他在門口站了至少半個小時。既沒有人來給他送行,他也沒有同伴,要是沒有目的的普通人,不會在火車底下等這麼久……」
「他在等趙玉林!」趙世銳說道。
「不,他在觀察和計算上這一節車廂的乘客!」方不為嘆道,「也是因為我和你疏忽了這一點,讓他看出了破綻……」
一聽「計算人數」這四個字,趙世銳的臉微微的一紅。
他雖然受方不為節制,但假假也是少將處長,方不為顧忌他的感受,不會事無巨細,事事都嚀囑他,許多細節都是他親自製定並實施的,並未向方不為匯報。
趙玉林所坐車廂內的這六位隊員,是分兩批上的車。第一批的四個人在火車檢票前的半個小時就被他安排上了火車,主要檢查車內的詳細設施和情況,以防準備不足,被趙玉林鑽了空子。
觀察哨提前進站,從上車的第一位客人開始計算和觀察,最後上車後,卻發現車廂里多出來了四個人,怎麼可能不懷疑?
再加上趙玉林去廁所時,其中有兩個隊員探身瞅了一眼,更加讓觀察哨確定,趙玉林暴露了。
不過他沒想到在自己上車的第一時間,方不為就盯住了他。
「裝的太像了,誰能想到他是趙玉林的同夥!」趙世銳懊惱的回道,「從趙玉林出現,他們二人之間沒有過任何交流,甚至沒有對視過一眼……」
「這有什麼難的?」方不為回道,「正因為他們互相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才表現的如此自然……」
趙世銳猛的一頓,若有所思的看著方不為。
對啊,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只有真的不相識,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以及同伴的安全。
第0710章 蟄伏
趙玉林上車後按票號坐的座位,觀察哨根據他的長相特徵,就能斷定趙玉林的身份。
若發現異常或危險,兩個人一通暗號,自然就表明了身份……
「這個觀察哨是什麼身份?」谷振龍問道。
「光華書局的編緝!」馬春風回道,「和光華書局的新老闆一樣,都是台灣人,具體的底細還在查!」
光華書局?
怪不得看的是《吶喊》。
魯訊就是光華書局的撰稿人之一,其中還有許多左翼文人。
因為過於激進,且劍走偏鋒,光華書局出版的大量刊物和報紙都被查封,五月份的時候,被當局勒令關停。
說白了,就是抨擊國民政府和罵委員長的文章多了點。
開不下去,自然要賣,以光華書局的名氣,接手的人多的是。
日本人可能是看準了光華書局與左翼文人之間的關係,讓台灣人出面買了下來。
台灣人做漢奸,方不為一點都不稀奇。
自一八九四年《馬關條約》之後,台灣就成了日本的一個行省,比朝鮮被日本占領的時間都還要早十幾年。
至今為止,已近超過四十年了。
四十年就是兩代人,這些在日本當局控制下出生的華人,再經過日本人的奴化教育,出幾個數典忘祖,認賊做父的王八蛋一點都不稀奇。
哪怕過了七八十年之後,依然有不少的台灣人親近日本,而非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