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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不為看了張警佐一眼,呵呵一笑:「你信不信再沖三遍,這壺裡照樣有毒!」
看來這個張警佐也沒多少辦案的經驗,不然肯定聽聞過這種江湖手段。
說一種最簡單的:毒丸製成後,用蠟外裹,等幹了之後,再用稍粗一些的針在蠟衣上扎孔,然後用密糖封住。
下毒的時候,可以將毒丸用膠粘在壺底。
夥計洗壺,也只是用水或酒沖一下,而不是泡,根本化不開毒丸上用糖糊住的小孔,只有裡面填滿了酒,糖才會被慢慢化開,裡面的毒藥才會發散出來。
李老闆剛剛以為方不為是拿醋在嚇唬他,其實醋裡面真有毒。
酒在壺中放的越久,毒性越大。
所以方不為才覺的,王世和真是好運氣。
「重新灌滿,放到爐子上燒一燒,開了再燒個三五分鐘,隨便拉條活物灌下去!」方不為又給一個警察交待道。
警察抱著一個酒壺出去了。
張警佐和李老闆對視了一眼,又低下了頭。
他們再蠢也知道,方不為此舉是想讓他們見識見識。
毒藥不是憑空生出來的,肯定有哪一個環節,被自己忽略掉了。
方不為站了起來,圍著酒壺轉了一圈。
對呀?
自己都已經想到了刺客下毒的手段,為什麼就不開竅,一定認為這毒是開席前才下的呢?
毒藥肯定是密封好的,用酒一泡才能化開,既便早下兩天,也不會揮發,為什麼非要等到開席那天?
李老闆說是大前天夜裡他們才用其中的一支喝過酒,那有沒有可能,這毒就是大前天夜裡李老闆喝過酒之後,才下進去的呢?
方不為轉過身,盯著李老闆問道:「你說酒壺是你前天早上來溪口之前,親自裝在車上的,那大前天夜裡,你們散場之後,壺又是誰收的?」
李老闆猛的愣了一下,看著方不為,喏喏的動了一下嘴唇:「我……我太太……」
「是他小老婆,也是德盛樓的女東家……」張警佐補棄道。
是老闆娘收的?
「長官,要不要抓回來?」張警佐往前一步,湊到方不為的耳邊說道。
方不為沉吟了一下,又搖了搖頭。
「先不抓人,派幾個機靈點的兄弟盯著就行,有什麼動靜,及時打電話匯報……」
張警佐點了點頭,叫過一個手下,交待了幾句。
李老闆愣了半天,但求情的話到了嘴邊,卻沒辦法說出來。
人家又沒抓人,只是當成嫌疑人盯著而已,他老婆真要沒嫌疑,自然安然無事。
既然有了頭緒,方不為就想徹底的往外捋一捋。
「都有誰知道,你這副傳家寶,會在今天拿來溪口,給蔣氏擺酒用?」
李老闆眉毛一挑,又看了一眼張警佐。
張警佐心裡恨的直咬牙。
他知道剛才的那一腳,徹底讓這個姓李的王八蛋恨上了自己,處處都想著拉自己墊背。
但警佐也知道,不說是不行了,只好硬著頭皮道:「知道的人不少,至少當天夜裡同桌飲酒的人,都是知道這件事的……」
至少?
方不為明顯抓住了張警佐話里的漏洞。
「還有誰知道?」
李老闆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張警佐搶先了一步:「外地來了個大客商,用他這壺喝了一次酒,喜歡的不得了,都出價到一千法幣了,他都沒捨得賣,只推託說是蔣府辦喜酒,點名要用他這壺……」
方不為一聽就明白了,什麼蔣府要用,這純屬是李老闆待價而沽的小手段罷了。
只要在建豐同志的婚禮上再露露臉,這壺的身價還能漲一漲。
第0859章 引
方不為算了一下,應該是委員長剛決定為建豐同志補辦婚禮,都還沒在親信如王世和等人面前露口風時,刺客就知道了。
好快啊?
方不為越想,臉上的笑意就越深。
坐在另一側的張警佐看著笑意盎然的方不為,頭皮直發麻。
張警佐是被嚇的。
他之前多少有些不信方不為有百毒不侵的本事,認為方不為在故做玄虛,在拿著酒壺嚇唬李老闆。
張警佐甚至懷疑方不為是不是想從李老闆身上敲竹槓?
所以他看似對方不為恭敬,其實心裡還是有些鄙夷的。
當方不為讓手下拿了灌滿酒的酒壺去找活物的時候,張警佐還特意跟出去交待了一聲。
找來試毒的活物不是雞狗,而是村里一家人家裡的一頭活豬,足有兩百斤往上。
方不為去小洋樓匯報的時候,手下才跑來告訴他,灌了一壺燙酒的那口豬,剛撐了一個小時,就七竅流血,然後沒幾分鐘就死了。
死了?
難道是被酒給醉死的?
壺裡真有毒!
那方不為喝了那麼多,是怎麼活下來的?
這還是人麼?
方不為自然不知道張警佐已經把他歸類到了「不是人」的那一類里,當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位曲老闆給自己下的是什麼餌,想把自己引到什麼地方去?
這次開了兩輛車,每一輛加司機,也才坐了四個人,所以車速很快,半個小時過一些,車就開到了鄞縣縣城。
剛進城門,方不為就看到了一個警察在城門口招手,司機停下了車,張警佐打開了一邊的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