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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黃埔軍校時,是十期軍校生,姓張的能有多少?
線索越查越多,不到一周的時間,就挖出了華克之。
可惜華克之生性謹慎,神出鬼沒,賀清南沒抓到。
查到這裡,原十九路軍與斧頭幫的線索連到了一塊。
有了具體的目標,接下來就更好查了。
馬春風命特務處上海站和港城站同時調查,查到近一年來,王亞樵多次往來於上海與香港,多次與隱居香港的原十九路軍將領秘密會面……
線索有了,主謀卻不好抓。
沒直接證據,委員長還不敢明目張胆的在香港動原十九路軍的這些大佬。
王亞樵更不好抓。
但扯上十九路軍,委員長直接懷疑到了共產黨這裡……
調查結果直接登了報,但暗中的調查和抓捕依然沒有結束。
直到一年後華克之發《告全國同胞書》,才算是把共產黨的嫌疑摘了出來。
再然後,便是馬春風大義滅親,設計誘殺了結義兄長,才使此案塵埃落定。
對於王亞樵這個人物,方不為極為敬佩。
他認為,既便是青史留名的荊軻,專諸,聶政之流,都比之要遜色一等。
可惜,就算自己重活一世,也學不來這等人物的慷慨大義。
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吧!
方不為長嘆了一口氣。
一下船,方不為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買報。
果然,華文報紙的頭牌頭條全是有關刺王的內容。
大都是臆測之詞,和前世幾無差別,懷疑的矛頭全指向了委員長。
方不為暗暗發笑。
說委員長從來沒斷了這個念頭,自然不是冤枉了他,他肯定天天都盼著王兆名出意外。
但讓他親自下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軟禁胡漢民一事,讓委員長吃盡了苦頭,他不可能再給自己挖第二次坑。
自己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此時身在南洋,想再出點力也是鞭長莫及,就看後續如何發展吧。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家事處理好。
方不為為防夜長夢多,還是打消了在星洲多停留幾日的打算。
離開南京,谷振龍曾隨口問過行程,方不為也稱不會在南洋停留的時日太長。
於二君身邊就有馬春風安排護衛的特務人員,自己滯留時日一長,難免不會露痕跡。若是讓方世齊暴露,就得不償失了。
但於二君那裡說什麼都要拜會一下的。
陳心然假假也和於二君做了乾親,結婚這麼大的事情,因為保密原因,沒通知於二君到場就夠失禮了,不能事後還裝做不知道一般。
方不為準備利用這一天的時間,把該辦的事情全辦了。
郵輪到了港口,已是下午兩點了。
於二君自然知道方不為的具體行程,但他更知道方不為此行的原因,所以沒有做出大張旗鼓的派人來接船的行徑。
於二君只派來了兩輛小車,接了陳江夫婦,舅舅兩家,再加陳心然和方不為,送到了星洲最大的寶盛大酒店。
隨行的保鏢,隨從全都留在了船上。
於二君的身份較為敏感,並沒有親自出面,只是讓接船的親信轉告方不為,他晚上會抽空過來。
還是怕方不為的身份暴露,不然怕是把整家酒店包下來都有可能。
都是老江湖,陳江和肖在明自然理解。
等安頓下來之後,方不為把陳江和兩位舅舅叫到自己的房間,詳細布置了一番。
他去購票,兩個舅舅和老丈人去做方世齊的工作,方不為甚至暗示了一下,必要的時候,用些小手段也無傷大雅。
肖在明的身上,就有方不為親自交給他的一瓶藥水,萬一方世齊不從,先迷暈帶上船再說。
讓方不為倍感驚訝的是,等他從港口回來的時候,院子裡擺著幾包行李,一看就是要馬上出行的樣子。
方世齊和陳江相對而坐,兩個舅舅陪在兩側,正在說著話,母親則拉著陳心然的手,左一把右一把的抹著眼淚。
再一細看,大舅媽送給陳心然的白玉鐲子不見了,變成了一隻翡翠的。
方不為暗暗稱奇,想不通方世齊是如何想通的?
他以為還要折騰一番,說不定最後還得用強,沒想到方世齊早就準備好了。
「兒子……」一見方不為,母親的眼淚流的更快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撲過來把方不為摟在了懷裡,泣不成聲。
方世齊也有些訕訕的站了起來,看著方不為,眼中儘是愧疚之色。
對於這個兒子,方世齊認為自己確實沒有盡到為人父的責任。
長這麼大,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是跟著妻弟夫婦長大的,上中學,考軍校,工作,包括娶妻,全是肖在明一手包辦,好像他就沒養過這個兒子一樣。
兩個妻弟不待見他,也是基於這一點。
方不為安慰了母親一番,才牽著陳心然的手,對著夫婦二人鞠了個躬,算是讓陳心然補了禮數。
獨子大婚,父母卻不在身邊,確實有些不合適,但方不為並不覺的如何愧疚。
形勢逼人,自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把父母親請到南京去。
母親儘量壓抑著哭聲,方世齊眼中也閃著淚花。肖在和低聲念叨著:「早幹嘛……」「去了」兩個字被肖在明一肘搗了回去。總歸是一家人,方世齊縱然有不是之處,但現在回頭也不晚。但方不為卻覺的沒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