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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不為只是脫了外套,摘了帽子,又改變了一下走姿,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但真要是說破了,卻又感覺是如此的簡單。
這也是邊從軍和馮家山佩服方不為的原因所在。
一個人觀察或是辯認別人的時候,首先會看臉,認不出臉,就會下意識的觀察衣著,然後是體型。
方不為稍稍的用了一些最簡單的手段,就把這三點全改變了。
別說黃浚,就算是日本間諜來了,也認不出方不為。
又往前走了一里多,看黃浚還沒什麼動靜,方不為躲到了一塊假山石後面,又搗鼓了一陣。
馬甲和襯衣換成了短襟汗衫,皮鞋換成了寬口布鞋。
這些全是從邊從軍的手下身上換來的。
方不為摘掉了墨鏡,露出了化過妝的臉,看起來有些蒼桑。
有手下通知,馮家山和邊從軍自然知道,這突然出現的半拉老頭,就是方不為。
這一次,方不為迎到了黃浚的前面。
像是走累了一般,方不為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面,解開了汗衫的紐扣,提著半邊衣襟,不停的扇著風。
雖然離著好幾十米,但方不為坐的高,黃浚的所有舉動盡收眼底。
像是真的在賞景一般,黃浚走走停停,有時看一下湖景,有時看一下花田。
方不為看了看西天透出的紅霞,暗暗的冷笑一聲。
天都快黑了,我倒要看你會磨蹭到時候。
這一次,黃浚停留的時間比較長,還站在湖邊抽了一支煙。
抽了到一半的時候,黃浚的臉上閃過一道亮光。
方不為只以為是水波蕩漾後,反射過來的光影,並沒有在意。
黃浚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把手裡的菸頭彈了出去。
菸頭飛向湖面,落到了水裡,發出「嗤」的一聲輕響。
扔了菸頭之後,黃浚又轉過身來,走到了湖邊的花田。
方不為知道,黃浚又要開始秀文化了。
這一路走來,黃浚沒少這麼做作:見水吟水,見樹吟樹,見花吟花……
方不為覺的黃浚不去做國學教授,簡直是屈材了。
花田裡面花樹不少,牡丹,芍藥,玫瑰,臘梅……
但現在就只有玫瑰還開著花。
黃浚這一次罕見的沒有吟詩,而是揪下了一片玫瑰花瓣,放進嘴裡嚼了嚼。
「玫瑰雖艷,但還是少了幾分風骨……」
黃浚看著一棵老梅樹感嘆道。
司機可能沒什麼文化,只是尷尬的笑了笑。
風骨你妹!
你一個漢奸也佩說「風骨」這兩個字?
方不為在心裡大罵。
他正在腹誹,看到黃浚的動作時,頓時瞪大了眼睛。
黃浚不知又從哪裡摸出了一塊糖紙,擰成花朵的形狀之後,掛在了老梅樹的刺芽上。
恰好糖紙也是黃色的,看起來就像是新開的一朵花一樣。
第0810章 機會
紮好了糖紙,黃浚還站在那瞅了兩眼,像是極為滿意似的,點了點頭才離開。
看黃浚從自己身邊走過,方不為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掛著糖紙的老梅樹。
第一塊糖紙,馮家山已經命手下原封不動的掛上去了,並且還有人盯著,也沒見有人上去看一下,或是動一下。
所以方不為反而有些不確定了,黃浚這掛糖紙的行徑,到底是隨性而為,還是意有所指。
但不管怎麼樣,都要上去看一下。
等黃浚走遠了一些,方不為才起身,準備到那棵老梅樹那裡瞅一眼。
「在這裡歇一會吧!」
方不為剛站了起來,像是情侶或是小夫妻的一對男女來到了方不為坐過的那顆大石頭前面。
看男人右手五指掐的飛快,方不為又停下了腳步。
這是馮家山的手下。
「有人去看了掛著糖紙的那棵樹,但沒有取走糖紙……!」坐在大石頭上的女人壓低聲音,飛快的說道,「看糖紙還在,這個男人坐在湖邊抽了一支煙,還把眼鏡摘了下來,在湖面上照來照去……」
拿眼鏡,在湖面上照來照去?
照什麼東西?
剛想到這裡,方不為心裡一跳。
他猛的想到了黃浚剛剛也站在湖邊抽了一支煙,而且臉上還閃過一道光影……
特麼的!
常年打雁,卻差點讓雁啄瞎了眼?
扎在梅樹上的糖紙,既是拿來指路的,也是拿來示警的。
如果自己沒讓馮家山把糖紙原封不動的扎回去,那此時的黃浚絕對已經知道,他被人跟蹤了。
好險,幸虧自己多留了個心眼。
方不為算了算,看了糖紙,又給黃浚發過暗號的那個人,至少也在半里之外,時間完全夠了。
「看著點,隨時示警!」方不為又交待道。
天色越來越黑,公園裡的遊客越來越少,石道上已經沒幾個行人了。
但該防備的還的防備,方不為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只有這一個日諜跟著黃浚。
一男一女點了點頭,背靠背的坐在了石頭上。
方不為左右瞅了一眼,看四下無人,飛一般的奔進了花田。
那塊黃色的糖紙,正隨著晚風輕輕的搖晃。
方不為仔仔細細的瞅了一眼,除了顏色不一樣,和之前那一張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