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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主任立馬轉過頭來,把手伸向方不為:「還請高科長引見一番!」
伸手不打笑臉人,方不為輕輕的握了握這位孫主任的手,又淡淡的笑了笑。
「你只要知道,他是我高某人的生死兄弟,馬處長的心腹愛將就可以了……」
高思中一副雲山霧罩,高深莫測的模樣。
不知道方不為具體是什麼情況,孫主任也摸不透深淺,但能讓高思中如此介紹,想來也不是簡單人物。
孫主任一臉的熱情,抓著方不為的手,使勁的搖了兩下。
「真是少年有為……」
聽高思中稱呼,這位孫主任怕也是有官職在身,但看這一副做派,倒像是個精明的生意人。
這樣的飲宴,肯定得有一個白臉,一個紅臉。高思中做了那個白臉,方不為就不能太熱情,只是淺淺的點了點頭。
等孫主任讓到一邊,準備介紹身後的同伴時,方不為才有空打量一下後面的這一位。
也是一個中年男子,身材微微有些發福,穿著西裝,戴著禮帽。
看到孫主任讓開位置的時候,中年男子摘下了禮帽,微微的欠了欠腰:「鄙人趙金山,見過兩位長官!」
這位才是正主。
能在南京城,開設那麼大的場子,想來也不是一般人物,方不為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趙金山直起了腰,正要說兩句場面話的時候,下意識的迎上了方不為的視線。
方不為明顯的看到,趙金山和自己對視的時候,眼神猛的縮了一下,又不自然的挪開了。
就好像偷了東西的賊,偶然遇到警察在盤問時的那種眼神。
方不為敢肯定,他和趙金山是第一次見面。
趙金山應該不認識自己才對。
知道是自己帶著人把他的手下抓回來的事情,只有特務處內部知道,應該沒人會告訴他。
托關係撈人而已,又不是犯了什麼大事。這樣的人物,也不會為這麼點事情而害怕。
那趙金山看到自己的時候,心虛什麼?
除非還有什麼隱情。
只是一個眼神,就讓方不為心裡起了疑。
趙金山挪開目光,又看向了高思中。
這位就是正主,今天跑來是準備出大血的,高思中扮著白臉,自然對他很客氣。兩個人湊在一塊,很是說了一些互相吹捧的話。
方不為能看出來,這個趙金山果然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主。
輪到方不為,趙金山已經恢復了自然,這卻讓方不為更加的生疑。
這個趙金山不對勁。
一陣寒喧,四人分開落座。高思中坐了主位,方不為坐在他的身邊。孫主任和趙金山坐在下首。
求人辦事,自然會下大力氣。趙金山是什麼貴讓上什麼,不大一會時間,已是盤子摞盤子碗摞碗,堆了滿滿一桌子。
有意無意的和趙金山套了幾句話,方不為確定,趙金山絕對是第一次見他。
回去之後必須要查一查。
只憑趙金山之前沒見過自己,卻提前認識自己,他就覺的很有問題。
斛光交錯,酒到杯乾。
在孫主任和趙金山的有意奉承之下,高思中也是相當的配合,席間的氣氛不是一般的熱鬧。
只有方不為,刻意的少言寡語,想讓這三個人儘量的忽略他。
但趙金山還是會時不時的偷看他兩眼。
方不為只做不知,吃的有滋有味。
這個年代可沒有什麼添加濟和化工調味品,就連禽畜也是純天然餵養,做出來的味道確實不一般。
只要有人敬酒,方不為從不推辭,結果他喝的比誰都多。但其他三個舌頭都快打結了,他還面不改色。
直到高思中喝的快要鑽到桌子底下去的時候,宴席才結束。
整個晚上,誰都沒提放人的事情,聊的全都是風花雪月和一些趣聞。
連給高思中想當紅臉的機會都沒有給。
這才是聰明人。
直到臨走的時候,趙金山才拿出了兩個盒子,推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高思中只是呵呵一笑,沒說一個字,全推給了方不為。
方不為自然也不會多言,收到了懷裡。
孫主任和趙金山送著兩個人下了樓,看到高思中和方不為上了車,趙金山才皺著眉頭,問著孫主任:「這個姓方的什麼來頭?看起來年紀輕輕,威勢怎麼比高思中的還要大?」
「我也沒搞清楚!」孫主任搖了搖頭,「但這個姓方的,確實只是特務處的一個組長而已……可能有什麼厲害的關係吧,也說不準是馬處長的什麼親戚。」
在宴席的整個過程當中,兩個人都看到,高思中對方不為的態度,一直是平等對侍。
但看方不為,大多數的時候都只是「嗯,啊」之類的回覆,明顯就是在敷衍。
但高思中卻一點都不在意?
趙金山的心裡就跟壓了一塊石頭似的,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比孫主任要知道的多的多,至少知道這個方不為真沒有什麼厲害的關係,就一個舅舅是陸軍署軍法司的副司長,論起來,連孫主任的權柄都比不上。
……
上了車之後,高思中醉眼朦朧的表像,就像是被風吹散的煙一般,眨眼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方不為瞠目結舌的看著他:「你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