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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直等到第二遍信號結束,齊振江也沒聽到對方表明身份的標記。
「記錄下來!」齊振江鄭重的對收報員說道。
收報員在第二遍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記錄了,齊振江的意思是讓他核查一遍。
由不得齊振江不重視。
特務處內部的電碼行文,嚴格要求各部門開頭必須要表明身份。但對方卻沒有這麼做,便說明不是外派的區站組。
那發送電碼的人,是如何知道特務處的電碼底本的?
就算是已經更換的那一套,齊振江也不敢大意。
更換不代表廢棄,說不定哪一天就會重新用到。
根據一本密碼本,能研究出來一套有效的編譯和運算方式,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就算是特務處,也只有區區四套密碼底本而已。
聽完第三遍,這處信號再沒有電波發過來,手下交記錄好的電碼交給了齊振江。
發報員只知道開頭的提示信號,並不知道其他的電碼代表的是什麼含義,編譯還得交給專門的人員。
出了這麼詭異的事情,齊振江一點都不敢大意,親自開始翻譯電文。
等他將電文翻譯出來,眼睛頓時瞪的溜圓,連連倒吸著冷氣。
這兩天,南京城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全都有如大難臨頭,不就是因為這位領事麼?
包括特務處也一樣,馬春風已將能動用的人員,全都派了出去,嚴秘監視江上的日本戰艦。
但這個人怎麼知道領事具體的藏身地點的?而且還知道領事失蹤,是日本人一手安排,就是想找開戰的理由?
齊振江不敢大意,又仔仔細細的將電碼核對了一遍。
確實沒錯,就是這個意思。用其他的版本翻譯,全都是如同天書一般的文字。
齊振江不敢怠慢,瘋了一般的衝出了電訊科。
當看到齊振江交給自己的電文時,馬春風猛的一拍桌子。
黨國上下為了此事,早已焦頭爛額。主戰派一力要求委員長下令,儘快做好全國應戰的準備。而以汪院長一系的投降派,竟然想出了萬一事不可為,隨便抓幾個人送上去頂鍋的辦法?
真是蠢笨如豬!
就算沒有這份電文提醒,馬春風也能想的到。
先不管領事是怎麼失蹤的,現在到底是死是活。只要眼睛沒瞎的人都能看出來,現在的日本人之所以步步緊逼,就是要讓國民政府承認,領事是中國人殺的。只要得到了這個藉口,日本人就有了開戰的名義,管你人是誰殺的?
委員長到了此時,竟然都還在蛇鼠兩端。不過已經命衛戍部隊及周邊的中央軍各系,儘快向南京行進。
馬春風驚的渾身直顫,又把電文從頭到尾的連看了兩遍,才問著齊振江:「誰發過來的?」
「不知道!」齊振江搖了搖頭,「對方沒有表明身份!」
沒有表明身份?如果不是自己人,對方是怎麼知道特務處的密碼本的?
這份電文太詭異了,不但指出了領事的藏身地點,更知道這是日本人故意要栽贓,自導自演出來的?
至於最後一句,讓趙世銳帶隊搜山的提議,馬春風根本不關心。
發電報的人是什麼來頭,這樣做到底是何用意?
「將原始電碼帶上,馬上跟我走!」馬春風急道。
電訊方面,他也是一知半解,帶上齊振江,一是想讓他詳細解釋一下電文的來源,二是說不定還會收到此類的電文,警察廳的人不知密碼本,沒辦法翻譯。
兩分鐘之後,馬春風的小車如同離弦的箭一般,衝出了特務處本部。
方不為擔心馬春風會出手,其實有些多餘了。這麼大的事情,馬春風哪裡敢生出搶功的心思來。
更何況,誰能保證這電文上說的是真是假?
司機恨不得將油門踩到底,一路上喇叭聲就沒斷過,弄得街上一陣雞飛狗跳。
剛剛到了首都警察廳總部的大門口,車都沒有停穩,馬春風就跳下了車,衝到門崗警衛的面前,舉著自己的軍官證:「速度放行,有緊急軍情……」
警察廳與特務處多有來往,警衛科長自然認得馬春風,再看他快要急出火來的表情,問都沒敢問,便讓手下搬開了拒馬。
馬春風當即又跳上了車。
當馬春風上氣不接下氣的衝到陳超的辦公室里,發現除了谷振龍,陳祖燕竟然也在。
這次的事態比上次玄苦和尚引出的內奸案不知嚴重了多少倍,別說陳祖燕,就算委員長在這裡,馬春風也不會有一絲的驚訝。
「日本人出動了?」
看馬春風喘的氣都上不來的樣子,其他三位頓時大驚。
特務處的主要任務,便是監視江邊日軍的動向。
馬春風搖了搖頭,直接把手裡的電文交到了谷振龍的手裡。
陳超和陳祖燕自然也圍了過來。
「此事為日本人一手策劃,圖謀甚大,只為尋找開戰名義之故,領事藏在紫金山,請務必派遣趙世銳帶隊搜捕……」
谷振龍一字一頓的念了一遍,驚的臉色發白:「哪來的?」
馬春風一指齊振江。
齊振江猛的吸了兩口氣,讓自己激動的心情平復了一些,說著電文的由來。
「沒有表明身份?」谷振龍一吹鬍子,「啪」的便將電文拍在了桌上,「萬一是日本人發來故意誤導我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