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4頁
他當即點頭領命道:「明白了,一個星期後發回總部。」
寧志恆這麼做,當然是要掩飾圖紙的來源,首先,這兩份圖紙作為談判的籌碼,最後都要交在英國人的手裡,所以絕不能給英國人落下口實,如果讓他們知道是自己下手從英國特工的手裡截取了圖紙,那樣,這個籌碼就沒有了意義,英國人追究起來,反而是個麻煩,所以只能推到情報市場上,就說是自己用真金白銀買下來,再送給英國人,他們總要承這個情吧!
其次,圖紙還要送給黨組織一份,萬一以後消息泄露,讓總部知道外面還有別的複製品流出,自己也可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情報市場上,甚至推到斯科特的身上,畢竟斯科特的死只有自己才清楚,誰也不能查證斯科特失蹤後的去向,就說是斯科特賣給蘇聯人的圖紙膠捲,也是死無對證,追究起來,也沒有確鑿的證據指向自己。
這個時候,他倒是慶幸自己當時的決定,一拿到圖紙膠捲,就滅了斯科特的口,現在想來,好處多多,還真是沒有冤枉這個內鬼。
交代清楚之後,他又問道:「對了,我離開這些天,上海有沒有什麼重大的變故?」
「一切都還好,沒有什麼大事。」霍越澤回答道,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噢,對了,就在兩天前,市區里發生了一件事。」
「什麼事情?」
「也算不上重大,就是青幫頭目陳金寶被人刺殺了,估計是上海站乾的。」
「這個老太婆?」寧志恆聞言一愣,陳金寶是何許人也,他自然清楚,那是大漢奸李雲卿的老婆,也是李志群和吳世財的師母,自從李雲卿被自己設計刺殺後,這個老太婆就順勢成為上海市區青幫里目前的掌舵人,這可是上海灘的重要人物,沒有想到,上海站竟然會對她下手。
寧志恆皺眉問道:「上海站現在這麼活躍嗎?怎麼會對陳金寶下手?」
霍越澤趕緊解釋道:「這段時間確實有些活躍,就在三天前,上海站在公共租界發起了兩起刺殺行動,目標都是進入租界的上海政府官員,緊接著一天之後,陳金寶在市區里就被人刺殺了。」
「那青幫那邊有什麼反應?」
霍越澤答道:「這一次的動靜可不小,李志群和吳世財都急紅了眼,七十六號所有人員出動,在市區里搞的雞飛狗跳,甚至還揚言要進入租界抓捕兇犯,目前和租界的之間關係又開始緊張起來。」
寧志恆卻是從中聽出一些異常,目前上海的局勢還算穩定,上海站的情報能力一向很差,可畢竟行動能力還在,站長陳鴻池又是行動高手,所以經常會對偽政府官員和與之勾結的商人進行刺殺,這並不稀奇。
可是自從上一次差一點被七十六號抓住尾巴,還是幸虧情報科示警才得以脫身,所以心驚之下,做事已經收斂了很多,這幾個月來,他們幾乎都是在租界裡活動,雖然也刺殺了一些目標,可是目前還沒有進入市區再行刺殺之事。
可這一次又是為什麼呢?難道陳金寶這個老太婆有威脅到上海站的舉動?
寧志恆敏銳的從中覺察到有些不對,不過,他還是先把這件事情按下,等他回到市區後,再行調查。
他做事一向仔細認真,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有時候一點蛛絲馬跡就可能牽扯出一些重要的人和事,絕不能馬虎大意。
第二天,寧志恆趕回了市區,回到藤原會社,馬上把易華安喊了過來,詢問陳金寶被刺殺的事情。
易華安一聽,就趕緊解釋道:「這件事情確實蹊蹺,據木魚匯報的情況,這次的刺殺很成功,做的乾脆利索,刺殺者趁著陳金寶在戲院聽戲的時候動手,等到發現的時候,她和她的幾名保鏢都已經死在了包廂里,事發之時,竟然沒有來得及發出反抗或者呼救之聲,還是後來侍應生送水果的時候才被發現,不過木魚覺得,這次的刺殺行動並不是上海站所為,他懷疑是李志群動的手。」
寧志恆聞言一愣,詫異的看著易華安,問道:「這是內訌?」
「對!」易華安回答道,他接著介紹道,「之前的綁架案之後,李志群發現吳世財挪用公款,大怒之下,差一點將吳世財槍斃,後來陳金寶為吳世財求情,這才放了吳世財,可還是丟了管理滬西財政的大權,之後由李志群的親信余信鴻負責。
這滬西的生意可是個聚寶盆,七十六號的錢袋子,吳世財丟了這樣一個肥差豈能干休,於是陳金寶等人就暗做手腳,屢次在滬西挑起事端,余信鴻這個人是李志群手下少有的經濟人才,經商出身,對這些黑道手段不上手,所以被搞的焦頭爛額,多次向李志群訴苦,李志群早就對陳金寶起了殺心,木魚甚至還特意向李志群建議過,可是李志群一直隱忍不發,所以這一次,木魚認為十有八九就是李志群自己動的手,他是在賊喊捉賊。」
「能確定嗎?」
易華安搖頭說道:「暫時不能,陳金寶可是李志群的師母,又是青幫的大頭目,李志群真要是下決心動她,一定是選派最可靠的心腹,所以木魚之前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也就不敢肯定,不過他認為還是李志群動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寧志恆想了想,吩咐道:「命令木魚暗中調查一下,但是不能勉強,以實際情況為準,如果李志群確實防範嚴密,那就放棄調查,不過就是狗咬狗的事情,能利用當然好,不能也無所謂,絕不能行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