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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志恆見到方博逸時,心神一怔,但臉色如常,笑著說道:「冒昧來訪,還請方教授原諒。」
方博逸哈哈一笑,揮手示意三人坐下,開口說道:「方某不過徒有虛名,三位誠心來訪,不知有何見教?」
方博逸說完,回身坐到主座之上坐下,微笑著看著三人,確切的說是看向寧志恆。
他閱歷過人,目光銳利,一見面就已經看出三個人中,寧志恆的氣質最為出眾。三人並坐之時,寧志恆居中而坐,雖然他看起來年紀最輕,但身形挺拔,氣質沉穩。明顯是這三個人中之首。
寧志恆與方博逸寒暄了幾句,就直接從鐵盒中將兩隻玉盒取出,輕輕的放在茶桌上向前一推。說道:「在下寧志恆,家中薄有資產。也喜歡一些古玩玉器,今日偶得兩件玉器,可是自己的眼力不濟,看不出來歷,還請方教授多多教我,替我掌掌眼!」
古玩行里有所謂「玉不過手」的老規矩,尤其是玉器和瓷器這些非常易碎的古董。都應該由一方先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再由另一方拿起來觀看。
很忌諱手與手的交接,如果是嬌嫩易損之物,交接不好掉到地上碎了壞了,雙方都麻煩,容易引起糾紛,徒傷了和氣。
不要高估某些有心人的道德底線,不是只有寧志恆的前世里才有碰瓷兒的人,這個時代同樣也有一些專門「碰瓷兒」的人!
不過不是碰汽車,而是碰古玩,專門利用這種手遞手的機會訛詐,一件東西本來有傷,但表面看不出來,當遞到你手上的時候突然壞了!然後就開始敲詐。
寧志恆此舉正是如此,他將兩隻玉盒輕輕推到方博逸的面前。
「哦,那我倒是要看一看。」方博逸笑著說道。
雙手平穩的拿起一隻玉盒,輕輕地打開,一枚精緻的翡翠勾玉呈現在眼前,舉到眼前仔細端詳了半天,才開口說道:「這是一枚品質極好的翡翠勾玉!寧先生知道什麼是勾玉吧?」
寧志恆點頭回答道:「知道,我對勾玉有一定的了解,勾玉在東亞中國和日本,朝鮮等國都有出現,我找方教授的目的,就是要問清楚,這枚勾玉到底是產自哪裡?」
方博逸看著寧志恆,見他沒有糾結這枚勾玉的真假,反而詢問勾玉的產地,有些奇怪,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應該是產自東瀛日本!」
「還望賜教!」寧志恆接著問道,他想要確定這枚翡翠勾玉的具體產地,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他隱隱的感覺,這個租客董成傑很有可能和日本間諜有關!
方博逸身體向後靠在椅背,胸有成竹的說道:「勾玉這種玉器造型在我國和日本都有傳承,但是我國現在傳世的很少,反而在日本廣為流行,甚至有典故說,勾玉是日本的『三神器之一』,是他們的天皇繼承自日本人的神靈,天照大神的東西之一!為此日本國民紛紛效仿,所以勾玉大多是產自日本。最重要的是勾玉是半月形造型,和中國道教的八卦里的陰陽魚的形狀相似。中國古人崇尚道教,所以產自中國的勾玉的造型都喜歡做成陰陽魚的形狀。而日本出產的勾玉造型上較為狹長,你看你這一枚翡翠勾玉,是不是比起一般八卦陰陽魚的造型狹長一些!從這枚翡翠勾玉的品種材質來看,即使是在日本也不是普通人能夠佩戴的!非富即貴!」
寧志恆一聽,趕緊拿起茶桌上的翡翠勾玉,仔細觀察了一會,感慨的說道:「還是方教授知識淵博,慧眼如炬啊!」
他終於確定這枚翡翠勾玉確實是產自日本,那麼它的主人,那位租客董成傑的身份就有可能是日本人。
「那還請方教授看一看這個物件!」寧志恆又將另一個玉盒推到方博逸面前,「方教授,不知您是否看出這隻這枚金鑲玉古章的來歷?」
方博逸上前拿起玉盒,輕輕打開,看到裡面的金鑲玉玉章,眼睛一亮。
伸手取出,仔細的觀瞧,端詳了很長時間,整理了一下思緒,終於說道:「這也不是中國的古董,而是一枚非常罕見的日本貴族家徽印章。
世界上除了歐洲貴族社會之外,世界上只有日本自古用徽章,而且比歐洲更普遍。
日本人,自古就有貴賤之分,等級森嚴,貴賤之分。他們的貴族,尤其是歷史傳承悠久的貴族,都有自己的家徽。
歐洲的徽章喜歡用動物的居多,比如獅子,鷹之類的。日本的家徽圖案大都取自植物。而且日本人嚴謹呆板,家徽的圖案都是對稱工整。你看,你這枚金鑲玉古章的章紋就是四朵梅花整齊排放成菱形,上下左右對稱工整!
我對日本的貴族歷史沒有太多的涉獵,具體哪一家的貴族的家徽,你可以找對專門研究日本歷史的專家諮詢一下,總之是一件不錯的物品,確實值得收藏。」
寧志恆點點頭,這就和自己的猜想完全對上了。結合董成傑匆匆離去的反常舉動,現在可以肯定的說,他絕對是個日本人,而且還是個頗有身份的日本人!
這麼貴重的家徽印章,寧志恆不會天真的相信是家族成員人手一枚,只能是家族中的重要人物才能持有的!
家裡藏有大量現金不犯法,可是家中藏有日本貴族專用的配飾,尤其是這枚貴族家徽的印章,這就絕對可以引起必要的懷疑!
這個董成傑在發現如此重要的物品丟失,不是積極尋找,而是迅速撤離,這符合間諜工作的原則,那就是發生任何突發事件,都是以事件發展的最壞可能,去做準備,絕不存僥倖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