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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興朝涉身其中,自然對自己的這位上司佩服的五體投地,可惜那次行動之後,處座就離開了上海,從此再也沒有見面,現在看來,處座根本就沒有離開,而是一直潛伏在上海,還是以藤原智仁這樣顯赫的身份,真不知道,處座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其實之後駱興朝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上海大動亂之後,沒過多久,木魚小組就配合情報科進行了嫁禍胡云鶴,營救上海聯絡點人員的行動,在這次行動中,情報科的戰術設計和行動風格,和之前處座親自指揮的大動亂行動,如出一轍。
而且他之前上交給處座的那半張鈔票,也戲劇性的出現在胡云鶴的保險箱裡,最後成了坐實胡云鶴是內鬼的鐵證,從這些細節上,駱興朝就已經有些懷疑,也許處座並沒有離開,而是繼續領導情報科的敵後行動,只不過,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疑,也不敢詢問上峰。
到今天,他終於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只不過怎麼也沒有想到,處座竟然就是藤原智仁!
現在意外地識破處座的身份,這讓駱興朝有些無所適從,他不知道處座接下來會有什麼安排,但是他知道,自己很快就會接到上峰的指令,指導下一步的措施。
事實也確如他所想,在第二天他就接到了聯絡信號,命令他去聯絡點接頭。
深夜,一處安全屋裡,駱興朝焦急的等待著,直到推門聲響起,駱興朝身形挺直,一下子彈了起來。
進來的人正是寧志恆,之前和駱興朝的意外見面,也讓寧志恆終於下定決心親自出面,直接領導木魚工作。
其實木魚現在的情報能力已經足夠讓寧志恆更加重視起來,作為打入日偽特工內部的高層情報人員,木魚的地位僅次於寧志恆手中的頭號王牌情報員孤峰。
除了安全方面有些風險之外,其實由自己親自掌握,也更適合工作的需要,這樣能更快捷的傳遞情報,也能夠更直接更清楚地領會自己的意圖,省去了許多環節。
「處座!」
駱興朝眼中閃過興奮之色,直到見到寧志恆的這一刻,他才真正確認了之前的所有判斷。
寧志恆微微一笑,上前伸出手來,駱興朝趕緊一把握住,兩個人的手緊緊相握。
寧志恆笑道:「知道你坐不住,今天就是來給你吃個定心丸,來吧,我們坐下說。」
兩個人各自落座,駱興朝笑著說道:「真是嚇壞我了,我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那樣一個情況下見到您,回來後一直不敢相信,坐立不安,現在見到您,這心總算是放下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各自介紹自己的一些情況,其實對於駱興朝的情況,寧志恆都非常清楚,主要是寧志恆敘述一些需要變更的情況。
「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掩飾身份,那很多事情就不用遮遮掩掩了,我給你交代一下,軍統上海情報科的工作由我全面負責,你以後的工作也由我親自領導,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你和我不能頻繁見面。
你之前的聯絡方式不變,聯絡上線仍然是錢老闆,他的真實身份,是我的隨身秘書易華安中校,日本化名赤木幸仁,當然,出現緊急的情況,你也可以直接聯繫我。」
「明白了,一切不變,只有緊急情況下,才向您直接匯報。」
「好,現在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駱興朝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處座,能問一問,您的這個日本身份,到底是真是假?藤原家族的嫡系,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我們軍統的人?我想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也怨不得駱興朝困惑,畢竟藤原智仁這個身份太重要了,根本不可能作偽,難道處座原本就是日本人?
寧志恆不禁有些好笑,他搖頭說道:「當然是假的,我是正經的黃埔本校生,如果歷史不清楚,你以為局本部的監察部門是擺設嗎?只不過裡面的經過很複雜,為了經營這個身份,我們付出了很多,也非常的不容易,即便是在軍統局高層內部,也只有兩位局座才知道。」
說到這裡,他語氣一頓,鄭重的說道:「所以你一定要牢記,千萬不能有一絲疏忽,我的身份只能你一個人知道,你不能向木魚小組的其他成員泄露任何有關我的情況。」
駱興朝當然知道利害,不說處座這個日本權貴的身份有多麼重要,就是處座本人作為軍統的三號頭目,位高權重,牽連之廣,影響之大,如果一旦出了問題,對整個國家的情報部門,都絕對是一場滅頂之災。
「請處座放心,就是刀斧加身,萬劫不復,興朝也絕不會泄露您的半點信息!」駱興朝挺身立正,鄭重回答道。
三天後,影佐裕樹趕來上海,和藤原智仁進行會晤,雙方的態度都表現的大度包容,最後達成共識,影佐裕樹承諾,特工總部今後不得在上海繼續走私活動。
藤原智仁也是退了一步,退還了收繳的這批物資,並答應特工總部可以在杭州繼續經營走私。
反正特工總部的走私對象是國統區,對杭州本地的藤原分社也沒有什麼影響。
可以說,藤原智仁對影佐裕樹做出了較大的讓步,這讓影佐裕樹很是領情,畢竟是自己先做的不厚道,能夠得到這個結果,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元旦過後,已經是一九四一年的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