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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宏伯當然知道寧志恆這一次又是領到了一個極為艱難的任務,他不禁暗自慶幸,破壞這樣的軍事目標,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他根本想都不想。
寧志恆想了想,再次問道:「不知道站長您那裡還有沒有儲備的炸藥,最好是梯恩梯炸藥,我這裡局面初創,什麼物資都匱乏,尤其是軍火,還請站長多支持一二!」
鄭宏伯一聽,眉頭皺得更緊了,苦著臉說道:「志恆,我不是給你哭窮,之前的一些布置全炸成了廢墟,處座臨走之前是答應了我一些物資,可是撤退命令下達的太突然,部隊瞬間就亂了,幾十萬大軍就像沒有了主心骨一樣,轉眼間就垮了,兵敗如山倒,都亂成了一鍋粥,我根本沒有來得及接收到物資,日本人就上來了,所以,我這裡可是什麼也沒有存下來。」
這次鄭宏伯確實說的是實話,當時處座給他不少的許諾,可是事發突然,誰都沒有想到,這一次的撤退是這麼突然,幾乎是雪崩一樣,讓所有人都是措不及防,所以一切都成了空頭支票,他手裡的物資缺口很多,就連制式炸藥都沒有,更何況是梯恩梯炸藥。
寧志恆其實也就是試探著問一問,他估計鄭宏伯的家底也不會太富裕,不然也不會這副模樣。
看來一切都要自己想辦法了,只可惜在浦東倉庫里根本沒有找到軍火之類的貨物,這段時間,全上海都被封鎖的嚴嚴實實,就連黑市上也沒有了軍火貨源,只能是靠自己解決,不過好在自己的資金充裕,還是可以想一想辦法的。
「那好吧,我再從別的地方想一想辦法,不過破壞的難度太大,我已經回報處座,需要一段時間準備。」寧志恆再次說道。
他是要向處座講明情況的,這樣大的行動,準備工作是極為繁瑣的,需要周密的計劃,每一個步驟都要精準無誤,不能貿然行事。
處座也是明白人,他給了寧志恆四十天的期限,以他的判斷,一個淞滬大戰打了三個月,南京是國都,數十萬大軍拱衛,再不濟也要支撐兩個月,只要在這期間裡炸毀倉庫,也算是說的過去了。
老實說,國黨高層此時對中日戰爭的前途都不樂觀,一場舉國之力發起的淞滬會戰,以慘敗收場,現在大家都清楚,在正面戰場上與日軍作戰,吃虧太大,不是將士們不英勇,而是軍力裝備太差,拿將士們的性命去填,消耗不起。
所以處座也沒有想著憑藉後方的破襲就能阻止日軍的進攻,最多只是給日本人找點麻煩,延遲一下進攻的時間,畢竟要搞出一些動靜來,不然如何向統帥部交代。
所以時間上面,給寧志恆的餘地還是很大的。
鄭宏伯也是經驗豐富的老特工,自然知道其中的難處,他點頭說道:「志恆,你還是要小心行事,我們的力量有限,不能再輕易折損了。」
「是,我一定小心行事。」寧志恆趕緊點頭答應道,鄭宏伯的話還是要聽的,哪怕只是表面文章,畢竟他是正站長,是自己的上司。
寧志恆想了想,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應該問清楚,於是斟酌了一下,再次問道:「站長,不知道駱興朝現在的情況怎麼樣?畢竟在日本人眼中,他還是日本人安插進入上海站長的一枚釘子,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其實鄭宏伯和寧志恆各領自己的一班人馬,相互之間不應該打聽對方的機密,只是駱興朝是寧志恆親手甄別出來的奸細,對駱興朝的安排問一問也是不妨礙的。
鄭宏伯也沒有隱瞞的打算,就直截了當的回答道:「既然你問,我就給你通報一個情況,就在你執行完鋤奸任務離開上海後,我們通過一張日本特高課課長佐川太郎和他的一個助手的照片,終於甄別出來了打入我們上海站的日本間諜,這個人是總務處的幹部龐英才,而那名佐川太郎的助手,正是龐英才的上線。
後來邊科長決定,放長線釣大魚,以龐英才為魚餌,誘捕他身後的高級間諜,結果就在二十天之後,大戰即將開始的時候,終於等到了這條大魚的出現,可惜關鍵時刻功虧一簣,龐英才發現我們的行蹤,發出了警報,最後我們打死了龐英才和兩名日本特工,但還是讓那名主要目標逃走了。」
說到這裡,鄭宏伯不禁惋惜地用力錘了一下桌子,發出咚的一聲響,「真是太可惜了!就差一點,不過我們也重傷了此人,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活下來。
可是這以後,日本人就再也沒有聯繫駱興朝了,我估計有兩種情況,一是,這個重要目標也正是負責指揮駱興朝的高級特工,他的突遭襲擊,讓日本人懷疑駱興朝有問題,可是他的聯繫人,那個雜貨鋪的老闆一如往常,沒有異樣,更沒有逃走,所以這個可能性不大。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高級間諜重傷不治,駱興朝沒有了上線,暫時處於空白期,擱置了下來。
之後就是上海會戰打響了,日本人全部撤走,那個雜貨鋪的老闆也撤走了,我沒有進行抓捕,放他離開了,畢竟駱興朝的雙面間諜身份還是有用處的,這以後一切的聯繫都斷了,到現在也沒有日本人來聯繫他。
估計是還沒有找到我們的藏身之處,聯繫不到駱興朝,或者就是他的上線出了問題,現在顧不到駱興朝,總之他現在和日本人處於失聯狀態,我也在時刻觀察動靜,看一看日本人的反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