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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位窮親戚已經完全換了一副模樣,皮膚白皙乾淨,身上素青長衫,舉手投足一副儒醫風範。如果不是寧志恆的眼力和記憶力遠超常人,根本不可能把這兩個人聯想到一起去。
寧志恆一旦認出這位程大夫,馬上轉身,若無其事的在大堂看看了幾眼,就施施然出了中醫診所。
出了診所的大門,他不緊不慢的走到左氏兄弟面前,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起身隨在他的身後。
走出一段距離後,寧志恆才說道:「監視中醫診所那個坐堂的程大夫身上,要求還是一樣,只遠遠的記錄行蹤,不要靠近,隨時向我報告!」
左氏兄弟趕緊點頭領命,自行布置監視。
自從杜謙向寧志恆報告了地下黨組織的藥品運輸線的線索,寧志恆開始著手安排進行調查。到今天為止,短短的六天裡,寧志恆就順藤摸瓜,悄無聲息不露痕跡的找到了南京地下黨組織的藥品戰線的負責人,代號苦泉的程興業!
可以說現在南京地下黨的主要領導人青山方博逸,苦泉程興業都已經暴露在了寧志恆的目光之下。
接下來就是開始著手布置,如何才能不漏痕跡的把那批藥品賣給這位程興業大夫,這需要好好的設計一下。
當天晚上深夜,寧志恆取出了幾天前王樹成上交給他的八萬美元,這筆錢他準備交給農夫夏德言。
自己手上的那批藥品價值巨大,主要是那五箱子多息磺胺太過於貴重了,現在磺胺的市價就是用價比黃金都無法形容了,幾乎每一天的價格都在變化,一路走高,寧志恆知道在以後的幾年裡,隨著戰火燃燒蔓延起來,磺胺的價格會更加的昂貴,現在如果有商人手上拿著這種珍貴藥品,囤在手裡,就坐等著身價飛漲。
這批藥品要賣給地下黨,最少市價也要十五萬元法幣,也就是二萬五千元美元左右。
這可是一筆不小的巨款,他估計以地下黨的財力,短時間很難湊夠這麼多資金。
但是他又不能降低價格賣給那位程大夫,事出反常必為妖!這個時代能夠在地下黨組織里指掌一方的人,又豈是一般的人物!
只要這個交易里有半點異常,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導致這筆交易的失敗,所以這批藥品不僅不能降價,還要故意提高價格。
想想看任何商人手上握有如今市面上最好的傷藥雲南白藥再加上還有最珍惜少見的神藥磺胺,你會以低價出售嗎?當然不會,囤貨居奇,抬高售價,這是奸滑商人的本色!
所以他必須通過農夫把這筆錢交給地下黨組織,不然這筆交易很難短時間成交,他可沒有時間把精力都放在這批藥品上面,再說藥品都是前線的急需藥品,早一天送到前線,就可以多救回一個年輕的戰士。
至於這麼做會不會讓地下黨組織把影子和這筆藥品交易聯繫起來。寧志恆覺得可能性很小。
因為以地下黨組織的結構而言,農夫夏德言和藥品戰線根本不是一條線,他甚至不知道藥品戰線上的負責人是誰!他對這些一無所知,又怎麼會知道藥品這條戰線急需要用錢買一批珍貴的藥品,除非是諸葛亮再生,預卜先知!
而影子是農夫夏德言的下線,兩條戰線上的情報員互不相知,信息不相通,所以沒有人會腦洞大開,把影子和藥品交易連在一起。
寧志恆換上黑色便裝,提著皮箱,接著夜色一路趕往青石茶莊,他的腳程極快,很快就來到青石茶莊的後門。
這裡他早就輕車熟路,輕手輕腳的來到後門,仔細聆聽了片刻,然後用手輕輕地敲擊房門,然後再仔細傾聽,沒有什麼動靜,就再次敲擊房門,這次他敏銳的耳力很快搜索到了屋子裡有人活動的聲音。
他趕緊將皮箱放在房門口,然後迅速退來,藏在不遠處隱蔽的角落仔細觀察。
屋子裡的夏德言其實並沒有完全睡著,他的神經有些衰弱,這是做這行的通病,每天都處於精神的高度緊張之中,身邊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他們的警覺。
這段時間尤其如此,二十多天前地下黨組織經歷了多年以來最危險的時刻,組織的高層吳泉江暴露,如果不是影子的及時報信,並且出手挽救,力挽狂瀾。等待地下黨組織的將是一場驚天浩劫。
自從那個時候,方博逸和夏德言都知道了影子出色的行動能力以及他對組織的重要性。
方博逸甚至給夏德言下的下達的第一指令,就是專門負責等待影子的聯繫,最好能確認其身份,接回影子和地下黨組織的組織聯繫。
這段時間以來,夏德言每天都在焦急的等待著影子的出現。他迫切的需要為黨組織接回影子。但是這個神秘的下線影子,自從上次現身之後,這麼長時間以來又消失無蹤,再也沒有消息。
影子與夏德言的兩次聯繫,都是在深夜。所以夏德言每到夜晚都有意識地提高警覺。生怕錯過了和影子聯繫,他要想在下一次聯繫時候,看到自己這個神秘下線的真面目。
今天晚上仍然如此,夜深之時他處於半醒半睡的狀態,就聽到後門那個熟悉的敲門聲突然響起。他幾乎就是在瞬間睡意全無,頓時清醒了過來,這是影子來了!
除了他,誰會深更半夜敲擊自己的後門?這是影子獨有的聯繫方式。
當第二次敲門聲響起時,夏德言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後門口,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