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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戴大光向著左剛狠狠的磕了三個頭,泣不成聲:「兄弟,都怨我不好,把你們兄妹也牽扯進來了這件案子,好在現在你們跟著寧長官,得了一條活路,我的罪孽也少了一份,他們娘倆的性命,就託付給你了。我在九泉之下,也念你的好!」
左剛眼角一熱,聲音低沉的說道:「戴大哥你放心,我會把他們安全送回家,不過~!」
說到這裡,他抬頭看了一眼身前的寧志恆,咬牙說道:「從此你我二人恩怨兩清,他們母子二人以後日子,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戴大光淚流滿面,連連點頭,不停說道:「承情了,承情了!」
寧志恆不願再耽擱,揮了揮手讓孫家成把戴大光的老婆孩子帶走,吩咐道:「你帶人把他們三個人送出南京城外,確保安全再回來!回來後,連夜把戴大光帶回處里,交給刑訊科關押備案,做好交接手續,告訴他們,除了我們行動科,任何人不得提審戴大光!」
孫家成答應一聲,帶著他們三人走了出去。
事情吩咐完,寧志恆的也懶得再看戴大光一眼,轉身就走!
「寧長官!」戴大光掙扎著喊道。
寧志恆收住腳步,轉過身子,看著戴大光不悅的說道:「戴大光,不要得寸進尺,能放他們母子一條活路,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戴大光半截身子斜靠在牢房的牆角上,黯然的說道:「我只是想謝謝您,老實說一直到剛才我還以為您是在騙我的財產,可是我沒得選,只能相信您!
沒想到您真的對我這個必死之人言而有信,還讓左剛送他們母子走,我信得過左剛,你是真的沒有騙我!」
寧志恆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這時戴大光又接著說道:「寧長官,您既然講信用,我就不再藏著了,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告訴你!」
寧志恆聽到這話,眼眉一挑,問道:「什麼事情?」
戴大光咽了咽唾沫,嗓音有些干啞的說道:「我前段時間搞到了一批傷藥,都是上好的白藥,還有五箱多息磺胺!」
「你說什麼?你手上有磺胺!」寧志恆這時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戴大光的脖領,「這批藥現在在哪裡?」
寧志恆這時殺了戴大光的心都有了,這個混蛋,真他麼的沉得住氣,這都死到臨頭了,還藏著掖著,跟自己留一手!
磺胺是什麼藥!它是這個時代最好的消炎藥,沒有之一!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十多年後青黴素的投入使用。
這個時代的人們對疾病的抵抗能力很小,不用說腦膜炎、肺炎和敗血症這些重症,哪怕是流行性感冒這樣的小病都會要人的性命。
目前這些疾病沒有任何特效藥,醫治起來非常困難,但是磺胺的出世解決了這一問題,填補了這一空白!
更重要的是,磺胺對傷口的消炎作用極為顯著,有統計表明,在戰場上陣亡的士兵中,有一半以上不是被炮彈炸死、子彈射死的,而是死於看似不嚴重的傷口感染,有時候就是小小的一道傷口,就會要了一個健壯士兵的性命!
尤其是在中國這個戰亂頻發,落後貧窮的國家。長年的軍閥混戰,讓戰場上的死亡人數居高不下,一支多息磺胺足以挽回一個年輕士兵的生命。
可在現如今的中國,因為磺胺類藥也才剛被發明沒多久,再加上遠離歐洲,所以只有極少量的磺胺進入了中國,每一支都價比黃金!
半年前,寧志恆審問黃顯勝的時候,就連一支多息磺胺都捨不得用,可想而知,以軍事情報調查處的資源都如此緊張,這批磺胺是多麼珍貴了!
寧志恆可以想見五箱磺胺是如果投入市場,足以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這批藥我放在了北淮倉庫的十四號庫房裡!」戴大光回答道。
寧志恆一皺眉,問道:「怎麼沒有放在你自己的商貿行倉庫里!反而放到別人的庫房裡?」
戴大光聽到寧志恆問話,猶豫了片刻,就實話實說道:「這批藥來路經不起查,也是我黑吃黑奪來的,對方的人都被我沉了江,所以~~!」
原來這批藥品身上背著血案,所以戴大光不敢收回自己商貿行的庫房。這個混蛋真是沒有冤枉他,手上的血債數不勝數,寧志恆暗自罵道。
「貨單在哪裡?」寧志恆問道。
「在我家裡的保險箱裡,你們應該已經查到了,上面標註的是糧食,北淮倉庫的十四號庫房,憑單取貨!」戴大光說道。
這還好,只要是在保險箱裡,那肯定就在查封的資料里,很快就能將貨單找到。寧志恆聽到這裡,心裡放鬆了一半。
可轉念一下,又心頭惱火,如果今天要不是帶著左剛來處理這件事,估計這批藥品混在材料里不知道最後丟到什麼地方去了,便宜了哪個?
寧志恆手上用力,將戴大光提起半截身子,一把撞壓在牆壁上,疾言厲色的喝問道:「戴大光,這個時候還敢隱瞞,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到底還藏了什麼東西?給我說清楚。」
「咳,咳!真的沒有了,寧長官,我是必死之人了,還要這些身外之物做什麼呢!你相信我!咳!」戴大光被壓的快喘不過氣了,連聲辯解著。
寧志恆盯著他的眼睛,手上慢慢放鬆了力道,戴大光這才滑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