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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他在軍事情報調查處最大的依仗就是黃賢正,這一點周圍的人都清楚,處座就是對他再欣賞,可是也絕不會把他當親信和心腹,因為他知道無論怎麼做,寧志恆也不可能冒大不韙脫離保定系的行列,這在軍中是最為人所不齒的。
所以寧志恆此次請黃賢正向處座代交這筆款項,就是變相的向黃賢正表示忠心。
再有一點,就是寧志恆的級別確實太低,和處座根本沒有交流的渠道,除非是處座主動召見,否則他是無權申請拜見的。
不像是黃賢正,畢竟自己是保定系成員,拜訪自己的靠山,可以隨意一些,登門拜見並不顯唐突。
黃賢正笑吟吟的說道:「志恆,擴招的事已經開始了,我答應給你配備的軍官名單也擬好了,就像我們原先約定的一樣,由你自行挑選,畢竟還是要你使著順手才行!」
說完,他從抽屜里取出一張名單,說道:「這些人都是咱們保定系新進軍官,其中還有和你同期進入的同窗,你拿回去自行挑選,儘快把人選確定下來,我好打招呼!」
寧志恆卻沒有接過名單,而是恭敬的說道:「志恆閱歷淺薄,看人的眼光如何能跟處座相比,還是處座您來為我把關,我身邊的人不多,只要給我一個隊長和兩個副隊長的名額就夠了!」
寧志恆自己又如何知道名單上這些人選的優劣好壞,畢竟又沒有在一起相處過,反正他有足夠的自信,憑藉他的手段,這些人肯定會乖乖的俯首聽命,所以他不用為此擔心,把主動權交給黃賢正,更可以向他表示自己的忠心。
黃賢正看著寧志恆一切讓他做主,心中更是滿意,把名單又收回抽屜,哈哈笑道:「好吧,這些事我來給辦了,你不用擔心,這些都是咱們自己人,使用起來肯定順手。」
黃賢正此時只覺得寧志恆無論做人做事等各個方面,都極稱他的心意,越發的順眼!
這時寧志恆看到書桌上的瓷器,不禁開口問道:「處座您還喜歡古玩?」
黃賢正哈哈一笑,說道:「不過是閒暇之時把玩,一點個人愛好,怎麼志恆你也喜歡這些東西?」
寧志恆點頭說道:「我家在杭州也算是殷實人家,我自小也喜歡一些古玩玉器。只是才疏學淺,涉獵不深。」
黃賢正本就很喜歡收藏古玩,只是身邊的朋友都沒有此類愛好,這當然也和這個時候的時代背景有很大的關係。
其中原因,就是民國初期古玩玉器價格相對很便宜,當然幾年之後會更加便宜,搞收藏幾乎都在賠錢,沒有什麼收藏價值。
不像在後世,只要你收藏一件好寶貝,頓時身價倍增,甚至會因此而改變人生命運。
可是在民國初年,社會動盪,戰亂頻生,人們的人生安全尚且難以保全,平民百姓又有誰願意投入人力財力,去搞古玩收藏。
能夠有財力和精力做這些事情的,都是有一定文化程度,加之家資殷實的大戶人家和專家學者,可以說收藏文物古玩的人群很狹窄,並不廣泛。
再加上民國時,古玩文物基數巨大,在後世看來都是奇珍異寶的珍品,在這個時代卻並不罕見。
這個時代搞文物收藏,都是為自己欣賞,以自身的愛好居多,卻幾乎沒有靠收藏文物古玩發家致富的。因為隨著戰亂的頻發,文物古玩越來越不值錢。
所以黃賢正雖然喜好此道,但是很少能夠和身邊朋友交流,不覺有些興趣索然,現在看到寧志恆居然也喜歡此道,不禁有些欣喜,頓時談性大發。
他指了指書桌子上的瓷瓶,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我倒要考一考你,能把這個瓷瓶說出一二嗎?」
「那我就班門弄斧,還請處座斧正!」寧志恆謙虛的說道,他雙手探出,小心的將瓷瓶取了過來,看了看瓶口和瓶底款識,再看了看造型和釉彩。
不禁點頭贊道:「這是明朝永樂年間景德鎮官窯的精品玉壺春瓶!胎體輕巧,紋飾纖細,釉面光滑細膩,白釉勻淨,立體造型接痕修整細緻,做工精細之極,處座收藏的果然是精品,這可是一個好物件!」
黃賢正聽完寧志恆的鑑別,大手在書桌上一拍,笑逐顏開的說道:「好眼力!說的一點不差!志恆,你這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志恆啊!你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不但身手好,頭腦清楚,就是這份眼力,沒有幾年踏實的學習,也是做不到的,可見你自小就是努力勤勉,勤奮過人!」
寧志恆趕緊客氣的說道:「不敢當處座的誇獎,我寧家祖上是官宦之家,書香門第,接觸這些東西自然就比平常人要多些,久而久之就有了幾分了解。但說要再往深里考究,就和處座您差的遠了!」
黃賢正點了點頭說道:「這也是你家學淵源,人的天賦有高有低,家世有好有壞,旁人自然是羨慕不來的。」
他伸手指了指寧志恆手中的玉壺春瓶,不覺無奈的說道:「不過可惜,現如今世道艱難。這些古玩玉器行情也不好,你看我這春瓶,三年前,以八百銀元入手,可如今市面上不過要七百法幣,暴跌了一倍還多,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只怕日後連個白菜價都賣不出去了。
有時候想想,真是可惜,祖宗留下來的寶貝。這裡面都有人文的感懷,歷史的沉澱,可如今越發的衰敗了,國事如此,世道如此,徒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