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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青樓妓女?紅伶戲子?還是良家婦女?」寧志恆繼續追問道,他一向認為細節決定成敗,一絲疑問都絕不放過。
鄭宏伯顯然沒有想到,寧志恆會問的這麼細,最後開口說道:「俞立的喜好有些特殊,他從來不去青樓妓院,也不喜歡良家婦女,獨獨偏愛唱戲的女戲子,不論哪個戲院的漂亮戲子,他都會去捧角,這些年一直是這樣,純屬個人喜好,也不影響工作,我也就從來不干涉。」
「那他會不會經常去日本占領區聽戲?」寧志恆問道,這個問題很關鍵,他需要知道,俞立被捕的真正原因。
在中方占領區,日本人是很難活捉到這位軍情站的副站長的,很有可能就是在日本占領區進行誘捕,那就需要知道,他是自願進入日本占領區?還是被別人誘騙進入的?
鄭宏伯想了想說道:「在虹口和淞滬路一帶有好幾家大戲院,之前俞立曾經去過幾次,後來讓我知道後,訓斥了他一次,他就再也沒有去過。他大部分時間還是在我方占領區和法租界活動,公共租界也去的有些少。」
虹口和淞滬路一帶雖然也是公共租界北部的一部分,但是到了現在已經成為了日本移民的聚集區,實際的掌控權已經在日本人手裡。
寧志恆想了想,覺得自己已經有些思路了,只是還不能夠確定。
他又開口問道:「這一次的營救行動是俞立親自通知鄭站長你的?」
「是的,是通過一個據點通知我的,信息上說他已經獲取到日本人的一份絕密情報,可是卻被日本間諜困在虹口區的一條街道里,日本人正準備徹底搜查,所以他緊急求援,告訴我們地點,我才馬上組織四十名營救人員連夜潛入日本占領區,進行武裝營救,可沒有想到~」
說到這裡,鄭宏伯一拍大腿,有些懊悔不已,最後營救小組成員只有一半兒活著回來了。
「我聽取了行動的具體過程,在這裡我有一些疑點。」寧志恆準備把話題轉到駱興朝身上。
「既然這是一個早就設定好的陷阱,以日本間諜組織的能力,再加上日本駐軍的力量,區區四十名行動人員,卻能夠活著回來一半,不得不說,這一點很讓我疑惑。」
寧志恆的懷疑確實是有道理的,不客氣的說,如果這一次日本人的指揮官是自己,兵力充足,又占有主場地形,只要布置得當,這四十名行動人員,一個也回不來。
鄭宏伯開口解釋道:「這次營救行動中,幸虧情報處的駱興朝表現突出,這個人平時就很機警,行動能力也強,他及時發現了日本人的埋伏,然後向行動隊長崔光啟報告,這個時候,後方已經被堵住了,駱興朝建議,向蘇州河方向突圍,衝到了蘇州河之後,用河邊漁民停放的木船強渡過了蘇州河,進入了南岸的公共租界,這個過程中損失了一半的人手。」
寧志恆這時卻是淡淡的一笑,說道:「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又是存心埋伏,就算是沒有進入包圍圈,蘇州河岸也是有日軍駐紮的,日本間諜就沒有通知軍方警戒嗎?就算是沒有通知,聽到槍聲也應該有所反應吧,可是事實上行動人員輕易的就搶到了木船,儘管雙方交火很激烈,可還在長達六十米寬的河面上,所有人員無一人損失的進入公共租界,這一點正常嗎?」
寧志恆的這一番話頓時讓屋子裡的人都安靜了下來,良久之後,邊澤開口問道:「志恆,你是懷疑日本人故意放了水?」
「不是懷疑,而是肯定!」寧志恆斬釘截鐵的說道,他站起身來,在辦公室里來來回回的走了幾步,再次說道:「我總共詢問了三個倖存者,大體上的情況都一致,之前中彈的行動人員都是留在後面斷後的人員,而帶頭突圍的駱興朝一直在隊伍前面,身邊也沒有人中彈。
而且這個駱興朝在之前的敘述中,每一個細節都記憶得很清楚,可是在上船之後的敘述中,就說記不清楚了,可是其他兩個倖存者的敘述中,都說在渡過蘇州河面的時候,儘管槍聲大作,但是所有人都很幸運,並沒有人在這個期間中彈,也就是說敵人所有的子彈都打在了空處,這是為什麼?」
說到這裡,他一字一句的再次說道:「這是因為江面上漆黑一片,距離較遠,敵人不敢胡亂開槍,他們生怕打死了其中自己的內應,反正設計中也是要放人逃出去的,所以才放了空槍,或者都故意打在了水面上。」
說到這裡,大家都明白了過來,寧志恆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這個在營救行動中提前發現日本人的埋伏,又提議並帶領行動人員向蘇州河方向突圍,最後成功將眾人帶回到安全地帶,立下大功的駱興朝,竟然是日本人的奸細。
可是寧志恆提出的疑問確實難以解釋,多項懷疑的目標都指向了駱興朝。
邊澤一拍桌案,沉聲說道:「馬上對這個駱興朝進行監視,我們要確認他的身份?」
寧志恆卻是手扶著額頭,再次分析道:「這個駱興朝的問題很大,對他不能光只是監視,而要主動地去調查,我們沒有時間跟他對耗,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他的情況應該跟俞立相仿,應該是被日本人誘捕了。
查一下他幾個月以來,有沒有失蹤或者失去聯繫的情況,或者長時間離開軍情站的情況。」
鄭宏伯聽到這番話,馬上站起身來,來到辦公桌前,二話不說撥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