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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同方兄,兄弟我就真人不說假話,你們這一段時間辦事不力,還處處找藉口推諉,確實讓處座很是不滿,現在這個任務交到了我的手上,還望杭城站上下全力配合,不然哪怕是趙科長的面子,也是說不得了!」寧志恆緩緩的說道,語氣中的冷意讓柳同方心中更是不安。
寧志恆自然是要先敲打敲打柳同方,不然以後做事也不得力。
柳同方聽到寧志恆的話,趕緊連連點頭,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其實真不是我們推諉,這個河本倉士自從來到杭城,天天就在日本領事館深居簡出,我們根本接觸不上,對他的了解甚少。處座的要求更是嚴苛,必須在日本領事館和日本租界裡動手,可是日本領事館裡戒備森嚴,有一個陸軍小隊,大概六十名訓練有素的軍士把守,至於日本租界,河本倉士根本就不去,還有要製造成意外和疾病死亡,這個難度簡直太大了。如果一旦因為我們做事魯莽,引起中日糾紛,這個責任豈是我這個小小的軍情站站長所能夠承擔的?」
柳同方向寧志恆大倒苦水,歷數各種困難,他確實是盡力了,可是每一項方案因為各種原因最後都被推翻,最後不得已上報處座,畢竟他是承擔不起挑起兩國爭端的重大責任的。
寧志恆知道他那些小心思,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就要接過這些麻煩,心中也是惱火,他開口說道:「同方兄,你和我吐苦水沒有用的,最後處座要看到的是結果,總之這一次,你我是拴在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務必精誠合作完成此次任務。」
就在他們身後的一輛轎車裡,杭城軍事情報站的副站長萬遠志和情報處長袁思博,正在低聲交談著。
「站長,你說總部這位寧組長下來,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直接把我們拉過來接人,搞得我們手忙腳亂,柳同方好像和這位寧組長還有些聯繫啊?會不會給我們下暗手把?」情報處長袁思博開口說道。
他和副站長萬遠志都是軍事情報調查處情報科科長谷正奇的人,而站長柳同方,以及行動隊長權玉龍和總務處長魯經義都是趙子良手下的人,兩組人都是各懷心思。
不過在杭城軍事情報站,柳同方的力量還是占有優勢地位,畢竟主官的權威不容挑釁。
副站長萬遠志眼睛看著窗外的景物,心中也是有些不安的說道:「我也沒有接到總部那邊的消息,看來這位寧組長是處座緊急調派下來的,說是什麼回鄉處理私事,這種話去哄三歲小孩子嗎,以處座的作風,我敢肯定這位一定是帶著尚方寶劍來的,總之我們要小心應對,不要惹禍上身。」
袁思博頗為贊同的點點頭,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自然知道利害。
他又皺著眉頭問道:「對這位寧組長自然是不能怠慢了,我們可不要被柳同方當做替罪羊給送出去,不知道這位寧組長喜歡什麼?我們也好投其所好,提前做一做工作,雖說是臨時抱佛腳,但總比不報好得多,等今天晚上回去我就和總部那邊聯繫一下,打聽打聽這位寧組長的情況。」
民國官場弊端甚多,貪污腐化拉幫結派,官場上的手段層出不窮,袁思博深諳其道,雖然措手不及,但是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萬遠志卻是擺了擺手,輕聲說道:「這個寧組長我還是知道一二的!」
看著袁思博投過來的目光,萬遠志接著說道:「一個月以前我回總部敘職時,在和情報科的同事們聊天時就提起過這個寧組長,此人跟腳極為深厚,是保定系的背景,黃副處長特招加入的黃埔畢業生,可偏偏最得處座的賞識,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就連升三級,已經成為行動科的軍事主官之一,趙子良更是極為倚重,是行動科的骨幹,每一次大的行動都是此人主持,可說是在總部也是實權人物,做事更是心狠手辣,有個綽號叫寧閻王,據說他審犯人手段極狠,從他手中過的犯人幾乎不是死了就是廢了!」
他這一番話,幾乎每說一段就讓袁思博的眼睛瞪大了一圈,最後不禁驚恐的說道:「不是吧,這個寧志恆這麼難纏,南京總部大佬雲集,他竟然也能如此跋扈,那我們這些人,他豈能放在眼裡!」
萬遠志淡淡的說道:「我們這些遠離中樞的角色,他那會多在意,如今在南京總部,行動科的聲勢是越來越大,壓的我們情報科抬不起頭來,寧志恆又是行動科的骨幹,對我們只怕不會有好臉色的!」
「那怎麼辦?」袁思博不禁焦急地說道,「此人若是真負有使命而來,我們豈不是太被動了!」
萬遠志斜了他一眼,不悅的說道:「心虛什麼,雖說這個人難纏,可是他也有弱點!」
「什麼弱點?」袁思博趕緊問道。
「愛錢吶!」萬遠志輕聲訓斥道,「這世上誰不愛錢,他寧組長也要穿衣吃飯,也不能去當和尚吧!我聽說此人最喜歡英鎊和美元,我們只要投其所好,相信這一關並不難過!」
「明白了!」袁思博這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車隊來到了百味齋,這是杭城有名的飯店,眾人下車進入,果然都是杭城軍事情報站的幾位軍官,寧志恆這才放下心來。
雖然此次回來原本想著低調一些,把家人送上船這就放心了,沒有想到柳同方等人生怕怠慢了自己,搞得有些張揚了,已經違背了自己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