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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做什麼?」駱興朝低聲問道。
寧志恆身形挺直,目光越發的凌厲,沉聲說道:「首先,我要知道情報站行動人員中,當時抓捕現場犧牲的人員,被捕的人員,投敵的人員?他們的名單都報給我!」
抓捕行動雖然過去了一個多月,可是當時的具體情況,寧志恆並不清楚,在這些抓捕人員裡面,誰當了烈士?誰做了叛徒?有誰應該被人們記住?有誰該被處以相應的處罰?這些都要有一個交代!
駱興朝從上衣兜掏出鋼筆,左右看了看,想找紙張記錄,可是寧志恆揮手說道:「口述就可以,我的記性非常好,不會記錯!」
這些隊員的材料,當初鄭宏伯收集了之後,已經交給了寧志恆,以寧志恆的記憶力,很快就熟記於心,其實有很多經過訓練的特工們,也能夠做到這一點。
駱興朝很快把所有的人的名單敘述了一遍,寧志恆在腦子裡把每一個名字和每一份材料相互對應,最後點頭說道:「犧牲的烈士名單我會儘快上報給總部,對他們的家屬進行撫恤,叛變的人員要進行清除,尤其是崔光啟,總部下了必殺令,要求是儘快清除!」
駱興朝抬頭看了看寧志恆,欲言又止。
「怎麼,有什麼要說的?」寧志恆問道。
「沒有,站長你下命令吧!」駱興朝沒有再多說。
求情的話他無法張口,就是張了口,寧志恆也不可能答應。
寧志恆知道他的想法,不過這些他也無能為力,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家規極嚴,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他接著問道:「崔光啟的作息規律和行動規律你都了解吧?」
駱興朝點頭說道:「崔光啟以前是情報站的行動隊長,這個人身手好,槍法准,經驗豐富,尤其是叛變之後,變得更加警覺,對誰都提防著一手,除了在偵緝處,只要出了偵緝處,他身邊的隨從護衛從來不會少於十個人,也從來不在外面的飯店吃飯,而他的活動區域都是在上海的中心地帶,日本人的勢力集中,刺殺的難度很大,要有犧牲的準備。」
說完,他看了看寧志恆,接著說道:「如果難度太大,就由我來執行刺殺任務,在偵緝處內部,他的防範會松一點!」
寧志恆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你的任務是潛伏,成為我們打入日本人內部的一枚釘子,你的作用絕不能用來鋤奸,只需要提供關於崔光啟的情報就好,動手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駱興朝聽到這裡暗鬆了一口氣,他又何嘗願意以命相搏,這幾天來,他多次想對崔光啟下手,可始終還是猶豫不決,一直在遲疑之中,現在看來寧站長是另有打算,自己也可以留下一條性命,繼續為國效力。
寧志恆接著說道:「對於清除崔光啟,我一直有個想法,我不打算用鋤奸隊,那樣太危險,容易造成大的傷亡,我想從已經叛變的人員里,挑一個人員對他實施反正,對崔光啟進行刺殺,既然曾經出現過一個齊經武,那現在我就要再造一個齊經武出來,為國鋤奸!」
其實當初接到黃副處長命令,讓他拖延鋤奸時間,最後把任務甩給新任站長王漢民的時候,寧志恆就已經想好了這個辦法。
那就是由叛變的人員自己來清除崔光啟,這樣做有幾大好處。
第一,可以免去執行鋤奸任務的傷亡,其實以寧志恆手中的力量,就是強行刺殺崔光啟,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有駱興朝提供準確的情報,埋伏下一支精銳的行動小隊,突然襲擊,就算是崔光啟有三頭六臂,也難逃一死。
可是這裡不是法租界,在上海市區里,日本人的力量太大,只要槍聲一響,日本的駐軍,憲兵隊,特高課,警察署聞風而動,自己的隊員就有暴露犧牲的危險,甚至還有一種可能,如果日本人的工作做得再仔細一點,乾脆就以崔光啟為誘餌,在附近地帶布置陷阱,那就有可能重蹈鄭宏伯情報站的覆轍,不僅把自己的隊員陷進去,自身的安全還會受到嚴重的威脅。
第二,黃副處長最擅長埋棋子,誰能夠保證他在自己身邊沒有安排人手,如果用自己的手下來動手刺殺崔光啟,這件事肯定瞞不過黃副處長,自己到底還是保定系成員,公然違背自己大佬的命令,擅自行事,這可是大忌,這會在自己和黃副處長之間造成了一個難以彌補的裂痕,為了一個崔光啟,實在是不值得。
可是以寧志恆估計,最後這個清除任務也一定會由自己來完成,因為在他看來,王漢民這個人能夠明知道是自己的競爭對手,可還是一上任就拉下臉皮求到自己門上,可以看出這個人雖然能力一般,但確是個耐得住性子的老油條,自己很難把這個包袱甩給他。
可是崔光啟這叛徒不能讓他這樣一直逍遙法外,必須要儘快執行清除計劃了。
第五百章 尋找機會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寧志恆要在日本人和這些叛變人員之間,引發一場信任危機,要讓日本人知道,就算是在嚴刑拷打之下叛變的中國特工,也一樣會再次把槍口對準了他們,這樣日本人就不會再信任這些叛徒,這些叛徒也因此不敢死心塌地為日本人賣命,以後還可以有機會採取反正的行動,再一次為國效力,駱興朝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駱興朝也是心思縝密的特工,沉思了片刻,他開口說道:「崔光啟對我們這些一起投敵的同事並不信任,他身邊有幾個親信,走到那裡都帶著,我們這些人也很難有機會下手,除非是以命相搏,可是這樣的人太難找了,真要是捨得下這身皮囊,也不會投降日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