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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嫻的話讓寧志恆眉頭一皺,心中不禁冷笑,進了這個審訊室里,還敢有這個膽量和他說話,這個宋安嫻也算是有膽子的了。
他也懶得再跟她多費口舌,直接開口問道:「夏夫人,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我們開門見山,我只問你一件事情,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我馬上就放你走。」
宋安嫻只是倔強地看著寧志恆沒有說話。
寧志恆接著問道:「你認識紀永岩這個人嗎?」
宋安嫻一聽「紀永岩」這個名字,不禁一愣,她的目光明顯感到錯愕,顯然她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下意識的動作就讓寧志恆一下子就看了出來,宋安嫻一定知道這個名字。
「我不知道這個人!」
宋安嫻的回答不出寧志恆所料,果然還是要用些手段的。
寧志恆冷冷地一笑,將手中的鋼筆扔在桌子上,不疾不徐的說道:「看來我們軍統局的名頭不好使啊!夏夫人,我勸你還是說實話,你看……」
說到這裡,寧志恆用手指了指宋安嫻的身後,宋安嫻回頭看去,一個大漢將那個捆綁在木樁上的人犯頭髮抓住,一抬手將人犯的面孔露了出來。
這是一個容貌憔悴的女子,滿臉都是傷痕,嘴角還滴淌著鮮血,渾身血肉模糊,悽慘的模樣嚇得宋安嫻的心一抖嗦。
「這個女人叫程六姑,就住在你家附近,我想你也許還認識,她在我們追查日本間諜之時,不僅刻意隱瞞他的行蹤,為他提供藏身之所,最後還為日本人通風報信,我當初也勸告過她,對我的話要老老實實回答,否則後果她承擔不起,可惜啊!她置若罔聞,在給日本人傳遞消息的時候,被我們當場抓獲,你看,這就是下場,也怨不得我!夏夫人,夏夫人……」
早就被這一幕嚇得膽戰心驚的宋安嫻,被寧志恆聲音喚過神來,這才轉頭小心地看著寧志恆。
「夏夫人,不要心存僥倖了,沒有人可以熬的過這一關,相信我,不用半個小時你就會比她還慘,人也就廢了!你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寧志恆的話還沒有說完,宋安嫻就已經被嚇壞了,她身子前沖,扶住審訊桌的桌沿,對著寧志恆哆哆嗦嗦的說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父親是宋元奎……」
寧志恆冷笑一聲……
「我大伯是宋宿元!」
寧志恆的笑容頓時凝固……
他突然反應過來,轉頭以詢問的目光看向一旁站立的邵文光,邵文光被寧志恆看的莫名其妙,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寧志恆又轉回頭,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和聲問道:「請問是夏夫人的大伯……?」
「宋宿元!我大伯是軍事委員會軍令部副部長宋宿元將軍!」宋安嫻急聲解釋道,她也是神情緊張地看著寧志恆。
麼的,果然是這樣!
寧志恆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所有事情,之前他選擇三個懷疑目標,其中以夏斌的嫌疑是最小的,原因就是其他兩個人之前就是軍事委員會的作戰參謀,而夏斌只是一個作戰部隊的少校營長,就當時而言,他是沒有什麼情報價值的,按理說日本人是不會選擇他作為培養目標。
在寧志恆最後確定夏斌為內奸的時候,還為這個情況有些不解,現在看來事情很清楚了,因為夏斌的妻子竟然是軍方大佬宋宿元的侄女,憑藉這層關係,夏斌在軍中的發展必然一帆風順,成長起來是早晚的事情,對日本人來說,夏斌才是最有發展潛力的情報員。
案情是聯繫上了,可是寧志恆卻也審訊不下去了,宋宿元是軍中宿老,早期的同盟會會員,也是委座的親信之一,他的侄女被自己抓了起來,這個事情可就難辦了!
審訊拷打是不可能了,寧志恆還沒有狂妄自大到誰都敢懟的地步,真要是下了狠手,就等於是和宋宿元撕破了臉,以後絕對是後患無窮。
可是放了她也不可能,宋安嫻的身份不能確定,她是接觸紀永岩的關鍵人物,也是泄密案的重要嫌疑犯,寧志恆還需要她的口供指認紀永岩和夏斌的關係。
這下子可是進退維谷,讓寧志恆頗為為難,他惱火的看向邵文光,這個時候邵文光終於反應過來了,自己對宋安嫻的調查報告裡,竟然沒有她的大伯宋宿元的資料。
他嚇得不敢迎對處長的目光,此時心中懊悔不已,自己處處小心,還是在細節上出了紕漏,這一下子就踢到鐵板上了,搞的處座騎虎難下,處境很是尷尬。
寧志恆想了想,最後開口說道:「夏夫人,我看這件事情有些誤會,這樣吧,我先安排你休息一下,之後的事情我們再商量,不過,你還是要考慮一下我剛才的問題,說句不客氣的話,這個事情你說不清楚,就算是宋將軍出面,你也不可能離開這裡,你還是要好好想一想!」
此話一出,宋安嫻不由得身子一軟,坐回到椅子上,心中不禁慶幸不已,總算是對面之人顧忌自己的大伯,沒有對自己下毒手,不然,她是絕不可能熬過這一關的。
寧志恆轉頭對邵文光吩咐道:「去安排一間乾淨的客房,調派兩名女軍官配同夏夫人,除了不能擅自外出,要招待好夏夫人的生活,明白了嗎!」
「是,我馬上去辦!」邵文光趕緊點頭領命。
看著邵文光將宋安嫻領了出去,寧志恆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清剿工作開局不順,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就搞的這麼麻煩,明明所有的嫌疑人都被自己抓了起來,可是夏斌夫婦的身份特殊,自己投鼠忌器不能動手,無法取得口供,吉田隆佑又是出乎意外的死硬,遠不像之前抓捕的日本間諜那麼好對付,這讓寧志恆有些惱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