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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反正之後,上海站對他的使用還算是謹慎,直接交給了行動隊長楊文博領導,因為上海站在市區里沒有採取大的行動,所以姜偉成一直處於蟄伏狀態。
直到金融大戰開始後,楊文博準備進行一場大的報復行動,正好第二行動大隊負責保護中儲銀行的業務科長張永綱等職員,又苦於守衛嚴密,任務有困難,這才動用了姜偉成。
於是姜偉成親自動手,利用其身份,進入大華醫院監控病房區域,趁其不備,襲殺了幾名守衛,放進了上海站的行動人員,之後楊文博也為了掩飾姜偉成的存在,把所有的目標都滅了口。
其實這件事情在行動上雖然有些許疑點,但因為沒有活口,所以很難把事情聯想到姜偉成身上,這次行動之後,姜偉成並沒有太多的擔憂,一切都還算平穩。
可是這幾天來,姜偉成很快感到了不對,七十六號特工總部的二號人物,一處處長駱興朝親自來第二行動大隊進行調查,不僅詳細詢問了事發當天,所有行動人員的具體行蹤,而且還隱隱把目光集中到了他們這些從救國軍投過來的軍官身上。
儘管在事發的當天晚上,他已經做好了掩飾動作,偽造了在賭場賭博的假象,甚至還巧妙安排了兩名行動人員為他做了證明,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那位駱處長看向他的目光中仍然充滿了懷疑。
事實也證明他的直覺並沒有錯,接下來的幾天裡,在他的身邊就不斷有眼生的人出現,作為一名接受過嚴格訓練的情報官,姜偉成很快就清楚了狀況,自己這是被人監視了。
姜偉成心裡暗自焦急,他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對,但是他知道,七十六號特工總部的二號頭子駱興朝,出身就是原上海站的資深特工,經驗自然豐富,自己肯定是露出了破綻,這才讓人盯上了。
現在他不知道對方到底對他調查到了什麼程度,為什麼一直沒有對他實施抓捕?是沒有確鑿的證據?還是要放長線釣大魚?自己究竟是應該馬上撤離?還是要再看看情況?諸多問題紛踏而來,姜偉成一時猶豫不決。
就在他在衛生間停留的時候,又有一個身穿短衫的男子走了進來,只見他一進衛生間,目光就飛快的搜索了一下,見到姜偉成,神情不禁一松,顯然是姜偉成在衛生間停留過久,讓外面的監視人員起了疑心,這是進來確認行蹤的。
這名短衫男子裝模作樣的神態,讓姜偉成心裡不禁有些鄙視。
七十六號裡面,除了一些骨幹是接受過訓練的前軍統和中統特工,大部分的行動人員都是青幫弟子,這些人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行動難免粗糙了一些。
還好自己提前察覺了異常,不然毫無所覺,把他們引到自己的上線那裡,那可就太危險了。
姜偉成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暫時以不變應萬變,再看一看情況,主要是他現在不清楚身邊的狀況,貿然行動,也沒有把握能夠安然脫身。
考慮清楚之後,他就沒有再拖延,邁步出了衛生間,繼續在賭場裡逗留不去,一直到了深夜才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一回到了家中,就趕緊把房門關緊,然後幾步來到窗前,撥開窗簾向外探查,路燈之下,只見幾道身影閃過,就恍惚不見。
第二天,姜偉成照常去行動大隊上班,出了家門,來到路口,目光四下看了看,就注意到對面一個賣煙的小販。
這是今天剛剛出現的生面孔,姜偉成清楚的記得原來在這裡出售香菸的商販,現在那個商販竟然消失不見,一定是被七十六號的監視人員給趕走了,然後安排新人取而代之。
他不動聲色,揮手招來一個黃包車,向行動二大隊趕去。
就在這個時候,停在姜偉成家門口附近的一輛轎車裡,幾名男子正看著姜偉成離去的背影,低聲交談著。
第一處情報科隊長榮文彥,將一份材料遞給了身旁的一名男子,開口介紹道:「封隊長,他就是姜偉成,經過我們這段時間的調查,已經可以確認,這個姜偉成就是軍統上海站安插在行動大隊的內鬼,也是大華醫院這件案子的主要目標,這是我們收集到的一些材料,請你過目!」
身旁這名男子赫然正是封時年,他自從出賣了舊時的同事黃立輝,破壞了上海站的聯絡站,駱興朝為了穩住他,就把他安排在了第一處的情報科任職,給了一個隊長的職務。
可實際上,為了防止他對上海站再次產生威脅,科長崔元風一直都讓他守在總部,不讓他出外勤任務。
這一次,崔元風卻破例把他派了出來,理由當然是因為封時年熟悉陳鴻池以及其手下骨幹的情況,在追蹤姜偉成的時候,方便辨認敵方幹部。
此時,封時年接過材料,大致翻看了一遍,點了點頭,說道:「榮隊長,這個案子一直是你在調查,現在目標已經明確,其實沒有必要讓我來,不過,崔科長的意思是要盯緊了他,找出他的上線,釣出一條大魚,我因為一些特殊情況,知道一些內情,所以才被派來輔助,你可不要多想啊!」
封時年這一次突然插手,生怕榮文彥等人誤會自己是空降來摘桃子的,升起記恨之心,所以特意說明了一下情況。
榮文彥嘴角不易察覺抽動了一下,臉上卻是笑盈盈的,沒有一點介懷的意思,笑著說道:「封隊長,多慮了,科長已經交代清楚,接下來的調查以你為主,我們都要無條件的服從配合,我們第一處可不比別的處,行動紀律是不打半點折扣的,所以請你放心,一切行動都聽從你的指揮,絕不會拖你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