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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趕到西郊軍營之後,才知道庚興為已經失蹤三天了,這頓時讓張敬堯驚出一身冷汗,他本能的察覺到,庚興為的失蹤,很有可能和南京茂源商行的情報有關,於是仔細詢問之後,趕緊回到特工總部向李志群匯報情況,這才被李志群嚴厲的訓斥。
他低聲解釋道:「這個人當時的確交代了很多事情,甚至連軍統在南京城裡的據點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我當時核對過,他所知道的兩處據點和二十一號提供抓捕行動的報告內容相吻合,也就是說他沒有說謊,所以我認為這個人是可靠的。」
李志群冷聲追問道:「他是怎麼失蹤的?」
「據負責看守的軍官說,庚興為因為表現不錯,經常給綏靖軍幫忙處理後勤事務,事發當天,負責後勤的軍官生了病,就讓庚興為協助後勤部門出軍營採買物資,可是庚興為藉此機會,打昏了糧店的掌柜,從後門逃走了,我也詢問過那個糧店老闆,還有當時在店裡購糧的幾名軍士,確認了此事。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既然已經全部交代了,打算投靠過來,他為什麼還要逃跑呢?」
張敬堯也是多年的老特工,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可是這一次卻走了眼,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時候,一直坐在一旁的王漢民開口說道:「除非發生了特殊情況,讓此人認為繼續留在軍營,會有危險,或者,他需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這件事情,他在軍營里無法完成,以至於他必須離開軍營,最後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看守的軍官沒有說實話,庚興為的逃跑另有隱情!」
王漢民此時身體已經大概恢復過來,自主行動完全沒有問題,這才開始上任,協助李志群處理一些事物。
因為之前的情況,王漢民已經沒有半點退路,只能一條道走到黑,跟著李志群干,所以李志群對王漢民非常信任,很多事情都沒有瞞他。
這一次張敬堯匆匆忙忙趕回來報告,李志群也沒有讓王漢民迴避,一起聽取了張敬堯的匯報,王漢民到底是經驗極為豐富的老特工,只是略微思索了片刻,就已經看出了其中的要點。
李志群聞聽也是連連點頭,他在屋子裡踱了兩步,再次說道:「看守的軍官為什麼會對庚興為特殊對待呢?竟然還允許他私自出營?」
張敬堯說道:「庚興為出營採購物資,是綏靖軍營長高元武指派的,他的解釋是說,庚興為一向表現良好,又是軍需官出身,再加上之前我曾經告訴過他們,讓對庚興為要關照一些,所以他們對庚興為根本沒有什麼防範,我問過其他軍士,他們也證實,這個庚興為平時確實經常幫助處理一些後勤事務,記個帳算個數之類的,對他的管理一直很疏鬆。
後來庚興為逃走,高元武怕擔責任,想隱瞞下來,所以就沒有上報,他並不知道庚興為已經投向了我們。」
李志群聞言沉思了片刻,按照張敬堯敘述的情況,也許真是軍中疏忽大意,給了庚興為逃跑的機會。
不過他怎麼也搞不明白,庚興為為什麼要冒險逃走,這個人應該很清楚,只要再耐心等幾天,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離開綏靖軍軍營,完全沒有必要冒險,難道真的如王漢民所說,出現了意外情況,促使庚興為不得不儘快脫身。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情況呢?李志群突然轉頭看向張敬堯,心頭泛起一絲狐疑,接著問道:「南京茂源商行的事情,都有誰知道?」
張敬堯趕緊搖頭說道:「就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審問了庚興為之後,就第一時間向您進行了匯報,所有計劃的制定都是親自完成的,我敢保證,只有我和您知道這件事情。」
李志群卻是臉上毫無表情,緊接著問道:「四天前,駱處長詢問你的時候,你有沒有提及這件事?」
張敬堯愣了愣神兒,趕緊回答道:「只是提過一句,但是駱處長沒有深問,後來我還把材料拿給他看,可駱處長最後並沒有看,就當場還給了我。」
李志群輕舒了一口氣,這個情況和駱興朝當時向他描述的相吻合,駱興朝做事謹慎,並沒有插手具體的案件。
張敬堯其實並沒有詳細描述當時的真實情況,因為他對駱興朝根本沒有懷疑之心。
拋開駱興朝的身份不談,而且當時駱興朝接觸那份審訊記錄時,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甚至沒有抽出文件,更沒有查閱,匆忙之間不可能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再說就是有這個可能,張敬堯也不會說出來。
要知道駱興朝的身份可非同一般,就是給張敬堯十個膽子,也不敢毫無憑據的攀咬駱興朝,不然最後倒霉的一定是他自己。
再說駱興朝此時正在到處追查,七十六號特工總部內隱藏的上海情報科成員,自己這嫌疑還沒有完全擺脫,惹怒了此人,萬一乾脆把自己定為內鬼,那可就難逃一劫了。
王漢民再次開口說道:「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再說庚興為即便是逃走了,也未必就影響了這項計劃的實施,也許他根本就不是因為這件事情逃走的。
所以我們還是要調查一下南京的茂源商行,馬上派人去南京確認一下,如果茂源商行一切如故,目標常成業還在,那就說明庚興為的逃走和這件事情無關,我們的調查計劃還可以繼續實施,這條大魚還沒有脫網。
可是如果茂源商行已經生變,或者說目標常成業已經逃脫,那就說明,庚興為就是為了這件事情逃走的,事情就複雜多了,很多事情都解釋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