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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特高課,你放心,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呂成峰低聲回答道,眼睛向周圍觀察了一下,以急快的語速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了高杉仁希。
高杉仁希聽完不由得一怔,他之前以為是自己在南京的情報活動引起了日本情報部門的懷疑,沒有想到問題竟然出在日本國內。
他忍不住疑惑地說道:「國內特高課的特工?這可是太意外了,我在日本國內並沒有參與情報工作,不應該被特高課發現,而且我這次出國已經三年的時間了,他們現在竟然從國內追了來?」
高杉仁希在日本國內赤色組織里的身份也是秘密的,除非是小組的高層,否則沒人知道他的具體身份。
而在中國,他是南京地下黨組織,隱蔽戰線的八人小組主要成員,南京地下黨組織的情報力量他是一清二楚,地下黨也許有可能發現有人在監視自己,可是絕沒有可能清楚的知道是國內組織出了問題,這一定是收到了日本方面的通知。
他趕緊問道:「是日本國內的小組出了問題,然後通知了組織?損失怎麼樣?」
呂成峰搖頭說道:「不是日本方面傳遞的消息,是上海的同志發現了問題,然後通知了苦泉。」
於是呂成峰又將情報的來由簡單的敘述了一遍,最後說道:「就這樣,影子得到了消息,突然接觸苦泉,為了保險起見,在你去匯報的前一個小時,苦泉取消了會面,後來也發現確實有人在跟蹤你,就讓我來告知所有情況。」
「影子?這個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竟然能夠直接找到苦泉?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此人?」高杉仁希驚疑的問道。
「影子是戰前就活動在南京的老同志,後來南京淪陷,就離開了南京,現在在上海方面的領導下工作,是他及時發現了南京特高課的舉動,時間緊迫,才冒險向苦泉報信,不然昨天苦泉和磐石都會暴露,實在是太險了!」呂成峰不禁有些後怕,「我們已經向上海方面證實他的身份,很快就會有消息,不過我們都認為他的身份應該不會有錯。」
高杉仁希這才緩緩地點了點頭,事實證明影子的消息是真實的,還能夠直接找到苦泉,這樣一個人的身份是不會有問題的。
「對了,苦泉讓我問你,需不需要撤離崗位?你負責的情報小組怎麼安置?」
高杉仁希手下還掌握著一支重要的情報力量,是剛剛組建起來,全部都是精通日語的地下黨骨幹,這支力量剛剛布置在南京的各個部門,現在如果撤離,那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不能撤離!」高杉仁希斷然說道,他之前最怕的是聯合通訊社的高層對他進行監視,這樣他就很難脫身了,現在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原來是特高課方面的問題,那事情就有轉機了。
高杉仁希很清楚日本在華各大情報部門之間的複雜關係,相互之間並沒有從屬關係,特高課儘管權限很高,但是還沒有權利直接插手調查外交部的情報人員,這也正是對方只能暗中監視自己的原因之一,當然如果對方已經確定自己的身份,打算追究到底,還是有辦法對付自己的。
只要在暗中進行抓捕,讓自己先開了口,定死自己赤色分子的身份,那麼抓捕赤色分子正是特高課分內之事,以此為交代,到時候外交部也只能咬著牙認了。
不過現在特高課並沒有抓捕自己,一定是在顧忌外交部的反應,可以說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自己還有自救的時間。
高杉仁希對此是有把握的,原因很簡單,自己之所以能夠成為聯合通訊社的首席記者,主要就是因為他和聯合通訊社的社長井原太智是交情莫逆的好友,兩個人在青年時期就是東亞同文書院的同窗好友,井原太智是他的學長,後來井原太智擔任要職之後,還特意把他從日本國內調來中國工作,視為心腹,可以說,井原太智對高杉仁希是極為信任的。
現在特高課既然沒有直接動手抓捕,那麼也就是說他們手中並沒有決定性的確鑿證據,在這種情況下,高杉仁希決定向井原太智求助,憑藉兩個人多年的交情,利用情報部門之間的嫌隙,躲過這一次的危機,希望應該很大。
呂成峰看高杉仁希斷然拒絕了自己的提議,不無擔憂的問道:「我擔心特高課會對你動手,苦泉的意思是如果沒有把握,就儘快撤離,不能做無謂的犧牲。」
高杉仁希搖頭說道:「事情還沒有惡劣到最後一步,現在撤離為時太早,我會通過各種關係自救,只是這一次前途未卜,就算我能夠躲過這一劫,只怕也落入有心人的視線了,不適合再繼續情報活動,必須陷入蟄伏狀態。
這樣,從現在開始,我和組織的所有聯繫全部中斷,我剛剛建立的情報網絡,也交給你來領導,具體人員情況除了我,苦泉也是知道的,你去和苦泉交接。
還有,請苦泉和組織放心,我既然有了準備,那麼就有信心應對此次危機,必要的時候,我會處理好一切,絕不會牽連到組織,所以和我有關係的組織人員不用提前撤離,我有這個決心!」
高杉仁希這是在向組織表明自己的態度,也就是說,最後的時候,他會採取自絕的方式,保證組織的安全。
呂成峰心中一緊,一把握住高杉仁希的手,他沉聲說道:「現在我們還有機會,我建議還是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