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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使用日本人護衛,就有很多便利之處,首先是語言上不用擔心出問題,其次是安全也能得到保證,畢竟在這些日本僑民的眼中,自己是擁有龐大財富集團,地位顯赫的貴族階層,這樣更容易得到他們的效忠,自己的身份也不用擔心泄露,權衡之下還是利大於弊的。
平時寧志恆出行都是司機保鏢齊全,可是今天寧志恆卻選擇低調出行,易華安對寧志恆的命從來都是絕對服從,不打折扣,所以只好聽從寧志恆安排。
寧志恆沒有開自己的轎車,而是徒步向自己的家中走去。
此時已經是一九三九年的一月,時值寒冬臘月,就算上海並不像北方那樣寒冷,但街道上的寒風還是潮濕陰冷,寧志恆將大衣領子豎了起來,戴上禮帽,邁步在上海街頭。
藤原會社距離寧志恆的別墅有一段距離,步行也要四十分鐘左右,他的腳程很快,一路之上看著街道上的行人,仔細觀察著每一處房屋店鋪,一直來到新樂公園的門口。
今天寧志恆來到這裡,是想尋找農夫夏德言的蹤跡,新樂公園是寧志恆和農夫約定好的地點,農夫來到上海之後將會在這附近開設一個新的青石茶莊。
寧志恆之所以選定這個位置,因為是這個公園和寧志恆的住宅相距不遠,是附近比較大的景區之一,如果有重要的情報需要聯絡的話,自己可以及時傳遞給農戶。
寧志恆左右看了看周圍的行人,選擇了一下方向,再次邁步在街道上尋找。
自己回到上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他幾次來新樂公園附近都沒有找到新開設的青石茶莊。
其實寧志恆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心急了,民國時期的交通並不發達,從重慶萬里迢迢來到上海,路途是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尤其是正值戰爭時期,雙方的交火對抗時有發生,占領區的地域也時刻變化著,兵荒馬亂,路上並不安全。
寧志恆之所以能夠快速回到上海,那是因為他有專用的渠道和專用人員護送,比普通人要方便的多,也安全得多。
農夫來到上海肯定比自己要晚到不少時間,而且上海這裡寸土寸金,租賃商鋪和裝修門面,布置進貨渠道等等,總之開設茶莊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所以寧志恆估算著時間,今天抽時間再一次來到新樂公園附近,開始尋找農夫的蹤跡。
新樂公園附近的地域很大,包括有三條街區,上海的商業發達,街邊遍布著各種商鋪,寧志恆邊走邊看。
好在這一次的運氣不差,終於讓他在一處街角看見了一個正在裝修的嶄新店面,裡面有幾名工人正在忙碌著,店面的招牌還沒有掛出來,應該是還在製作中,但是能清楚的看見夏德言正在店裡面,指揮裝修工人布置程設。
「把牌子再擺正一點,向右一點,再向右一點,對,就是這裡!」
「小兄弟,你手輕一些,這可都是上好的茶罐,我花了大價錢定製的。」
看著夏德言忙碌的身影,寧志恆終於把心放了下來,夏德言遲遲沒有來到上海,他還一直擔心是不是在路上出現了意外,現在看來一切還算順利。
確定了青石茶莊的位置和農夫夏德言的落腳之處,寧志恆不再耽誤,轉身向自己的家中走去。
夏德言並沒有注意到店鋪外面的情況,他指揮著工人抓緊施工,從重慶來上海的這一路,他走得並不順利,路上耽誤了不少的時間,一來到上海,便馬上著手開設青石茶莊,以便能夠儘早的聯繫到影子。
「夏老闆,你這店後面為什麼一定要開個後門,其實是沒有必要,反而還容易招賊……」一個施工人員從後屋走了出來,有些疑惑的問道。
夏德言笑著解釋道:「我多年的習慣,喜歡前後通透,你就按我說的做就好了!」
上海法租界裡的一處公寓裡,張浦和正在和自己的情報上線廖清林低聲商談著。
「隊長,這一次的行動是我們的行動組做的吧?事前怎麼一點預兆都沒有,我還可以配合一下!」張浦和說道。
廖清林笑著說道:「具體的行動之前,我也沒有接到通知,這次行動是突發性的,和我們沒有太大的關係,你說一說,法租界裡現在是什麼狀況?」
「日本人正在法國領事館交涉,不過是些官面文章,傷不到我們的筋骨,我已經把案情報告都交上去了,日本人不會有什麼收穫,但是那個活口岩井之介被日本人領走了,以後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張浦和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敘說了一遍。
「還有一件事,我們監視的孫廣林和田安意,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跟蹤的兄弟們也沒有發現他們和任何人接頭,這按理說不應該呀!」
廖清林聽到他的話,也是忍不住疑惑的說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十多名日本特工被殺,他們應該會向他們的上級匯報。」
說到這裡,他思考了片刻:「會不會是我們的判斷方向有錯誤,他們的身份也許有問題,但不一定是日本特工。」
可是張浦和卻不同意他的觀點,他對自己的眼光非常自信,孫廣林和田安意出現的時間太過於巧合,正好和日本人潛伏進入法租界的時間大致相同,身上又有不少的疑點,這些都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張浦和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我還是堅持認為,這兩個人的身份是有問題的,我現在在想,是不是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情,如果這兩個人真是日本的特工,其實他可以不必匯報上級的,因為他們很清楚,我們巡捕房一定會把詳細的案情通報給日本人,以免惹上麻煩,這樣的話,他們冒險和上線接頭,是沒有必要的,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沒有和上線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