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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淋酒是日本人做菜專用的一種料酒,味道偏甜,尤其是在做魚的時候,放入味淋酒,可以去腥提鮮,是日本廚師們最常用的調味酒之一。
松井惠生擺了擺手,取過桌上的一個小酒杯,然後從山田新覺手中接過這瓶味淋酒,擰開瓶蓋倒了一小杯,自己一口喝了下去。
山田新覺被他的舉動搞糊塗了,很明顯這瓶味淋酒是無毒的,他猶豫地看了看松井惠生,再次問道:「既然不是投毒,那你們這樣做是為什麼?」
松井惠生沉聲說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按照我們的吩咐,每一次做照燒魚片的時候,用這瓶子裡味淋酒浸泡魚片二十分鐘左右,然後在最後調醬的時候多加些味淋酒,總之這瓶酒,要在十天裡用完,之後的事情就不要管了,我們會把你的夫人和孩子,還有五萬日元給你送來,你看,一切就是這麼簡單,這對於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沒有半點風險可言,你放心,這些味淋酒不會讓人有任何生命危險,也不會有人來追究你的責任,你可以輕輕鬆鬆賺到十萬日元,足夠讓你們一家人過上你們想要的生活,山田君,這種機會並不是誰都可以得到的!」
山田新覺頓時眼睛一亮,如果真的像松井惠生所說的那樣,這些味淋酒不會造成人員中毒死亡,那這麼一大筆巨款豈不是跟白撿的一樣,這可是足以讓他改變人生命運的好機會,再說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還在他們手上,也容不得自己討價還價,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不知道您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我一定會按照您說的去做,還是懇求您,一定放過我的家人,拜託了!」山田新覺跪在地上,給松井惠生重重地叩頭哀求道。
「山田君,你言重了,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一切都會煙消雲散,你們一家人也會過上更好的生活!」松井惠生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眼睛緊緊的盯著山田新覺,「可是如果你敢在其中給我耍花樣,事情的結果並不如我們所料,那可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不僅你的家人回不來,就是你自己的性命也無法保全,你可要想清楚了!」
說完,松井惠生邁步走出了房間,那名持槍的男子也緊隨其後。
山田新覺轉過身來,看著兩個人迅速離去,又看了看身邊的一箱子鈔票,伸手拿起那瓶味淋酒,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之色。
這一切當然是寧志恆的設計,在那瓶味淋酒里,摻入了極少部分的甲醇,甲醇融入酒中,根本就分辨不出來。
這就像後世的工業酒精一樣,裡面就含有甲醇,可是在味道上和普通的食用酒精根本無法分辨,很多人誤食後就會造成雙眼失明。
只是摻入甲醇的酒顏色要偏黃,而味淋酒就是調味的料酒,本身顏色也偏黃,加入甲醇後根本看不出來,而甲醇中毒的症狀第一個表現,就是嚴重影響視力,而且是不可逆的傷害,初期會造成視力模糊,接著就會損壞視覺神經,大概只需要十毫升左右就可以導致眼睛失明。
神田玉山滴酒不沾,可是他喜歡吃的這道照燒魚片,需要使用味淋酒去腥提鮮,而且這道菜醬味十足,可以壓住酒的味道,在味道上很難品嘗出其中的差異。
只需要計算好劑量,在十天之內,把這瓶味淋酒用完,那其中甲醇的含量足以對神田玉山的視力造成影響。
而雕版的雕刻,需要在顯微鏡下進行細微的雕刻,對雕刻者的視力的要求也很高,如果神田玉山的視力出現問題,那麼最好的結果,是他在雕刻的過程中出現差錯,只需要一個細微的失誤,這塊雕版就算作廢了,這樣的話,就可以將印刷的時間推遲一年半載。
當然這只是設想的最好結果,如果雕版並沒有受到損壞,光是神田玉山的視力受損,那雕版的工作也必須告停了。
用這種方法,就可以讓印刷法幣的工作向後推遲,等日本人找到新的雕刻師,最少還得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寧志恆可以從容布局應對。
第二天的中午,食堂的操作間裡,因為山田新覺是大廚師,有自己的操作間,所以也沒有人過來打攪他做菜。
山田新覺將手中的蝶魚切好片,放在碗中,然後從抽屜里取出那瓶味淋酒,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可是他一想到自己的家人,還有那十萬日元的巨款,馬上就把心一橫,將味淋酒倒在魚片上面。
時間很快過去了八天,神田玉山正坐在工作間裡進行雕版的雕刻工作,可是很快他就不得不把工作停了下來。
他神情有些焦急,心情煩躁之下,將手中的刻刀重重地摔在桌案上。
然後打開抽屜取出一支眼藥水,滴在自己的眼睛上,閉目養神。
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這幾天裡,他一直感覺自己眼睛的視力變得模糊起來,雕刻的進度也嚴重拖後,直到現在,已經無法看清顯微鏡下面的雕版紋路了。
他不敢再下刀了,按照這種狀態進行下去,只要有一絲疏忽,這個花費了半年之久,即將雕刻完成的雕版,就會功虧一簣,成為一塊廢品。
現在印刷法幣的工作已經萬事俱備,就差手中這塊雕版了,如果在這個時候被損壞了,那事情可就嚴重了。
可是現在眼睛視力模糊,實在無法進行雕刻,看來必須要讓醫生好好給自己檢查一下了,不然工作實在是無法進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