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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他的巧妙設計之下,創造了和谷川千惠美見面的機會,接下來他親自向上原純平求情,看到自己的侄子對谷川千惠美這麼上心,上原純平以為侄子被谷川千惠美的美色打動,自然不會駁了侄子的面子,於是谷川千惠美得以重獲自由,並繼續在軍部情報部門裡留職,自此,在日本軍方的最高情報部門裡,也被寧志恆楔入了一根深深的釘子。
事實上谷川千惠美也沒有辜負寧志恆的信任,在之後的兩年多時間裡,谷川千惠美源源不斷地為寧志恆提供了大量絕密情報,並配合上海情報科的工作,完成了很多重大行動,可以說,在一段時間裡,谷川千惠美的作用並不小於寧志恆手中的頭號王牌孤峰,成為寧志恆的得力助手。
可是後來形勢突變,時間進入一九四四年的上半年,日本軍方在東南亞地區遭受沉重打擊,上原純平所屬的派系,也在軍方的角逐碾軋中敗北,在大本營的嚴令下,上原純平被迫被調往東南亞戰場,步了影佐裕樹的後塵。
而此時的日本政局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因為戰爭的擴大,以東條為首的內閣和軍部,徹底掌控了政權和兵權,將貴族議院壓制的無法發聲,日本老牌貴族們在政壇的影響力降至歷史最低點,幾乎沒有反抗之力,藤原弘文也無法影響中國局勢,顧及到寧志恆的處境。
在這種情況下,寧志恆失去了身後兩大最有力的支持者,形勢急轉直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再加上他手中掌控著資源豐厚,利潤驚人的藤原會社,一時間就成了眾多軍方權貴們眼中的目標。
儘管寧志恆能謀善斷,縱橫捭闔,可是在這種大環境下,還是難以挽回頹勢,處境日漸艱難。
到最後發生了一件事情,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結束了寧志恆長達七年的潛伏生涯。
那就是他當初在淞滬會戰的時候,策反的那名日本譯電員安田誠司,在失蹤多年之後,再次出現在寧志恆的面前。
當初寧志恆策反安田誠司,在獲取情報之後,便釋放了他,原本是指望他能夠回到軍部情報部門,成為自己投放的一隻鼴鼠。
可是寧志恆到底沒有算盡天下人心的本事,中間還是出了差錯,安田誠司離開之後,擔心日後寧志恆拿著他叛變的把柄找上門去脅迫,從此為中國人賣命,導致越陷越深,最後連累在日本國內的父母和家人,他經過反覆的心理掙扎和思考之後,最終決定不回歸軍隊,放棄之前的所有身份。
從此安田誠司隱姓埋名,變換身份,一路向北,逃到了天津的萬國租界裡隱藏了下來,而在日本軍方的記錄上,安田誠司也已經成為陣亡將士,再也無人提起。
可世事就是這麼變幻無常,人生有時候就像一台戲,甚至比戲裡演的更加曲折和離奇,安田誠司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救下了一名日本浪人,而這名日本浪人是日本黑龍會的一個頭目,經過他的介紹,安田誠司又成為了一名黑龍會成員。
黑龍會是日本早期在中國北方興起的民間情報組織,後來勢力逐漸壯大,在中國各地都設有情報機構,在日本侵華勢力中占有一定的地位,雖然主要是在北方活動,可是在上海也設有重要分社。
安田誠司在一次前往上海分社,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偶然見到了寧志恆,而對於他來說,寧志恆無疑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噩夢,這麼多年來,不敢稍有忘懷,可謂是刻入骨髓的記憶深刻,所以馬上就認出了寧志恆。
但是在之後的調查中,他了解到這個和寧志恆長得一模一樣的青年,竟然是日本藤原會社的會長藤原智仁的時候,他被自己的發現給震驚了。
站在食物鏈的頂端,盤踞在華東地區多年,掌握著龐大商業帝國的日本頂級權貴,竟然是一名中國情報官?這個秘密意味著什麼?他是再清楚不過了,他畢竟是日本人,站在他的立場上,儘管他對寧志恆充滿了恐懼,為此不惜隱姓埋名躲避多年,但他更怕藤原智仁真的就是那位中國情報官,一名貨真價實的中國間諜,如果這是真的,這對日本的危害實在是太大了。
最後安田誠司還是克服了心中的恐懼,堅持暗中調查藤原智仁的真實身份,結果很快就找到了有力的證據。
原來他在調查的過程中,多方走訪和藤原智仁有過接觸的人,在一次拜訪日本書道家伊藤弘樹的時候,在客廳的牆壁上,看到了懸掛的一副書卷,一下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見這副書卷通篇日文,使用小楷篆寫,字體清秀華美,挺拔自然,而書寫人的落款,正是藤原智仁。
經過詢問,安田誠司知道這是藤原智仁親手所書,饋贈給伊藤弘樹的禮物。
要知道安田誠司當年初見寧志恆的時候,就對寧志恆流利的日語,還有極為出眾的日本文學造詣記憶尤深,甚至就連他的自白書,都是寧志恆用日文書寫的,所以他對寧志恆書寫的字體記憶極為深刻,在對照之下,終於確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於是他很快就把這個情況匯報給了自己的上司,當然,在敘述中,安田誠司還是隱藏了自己之前的經歷,只說自己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見過中國情報官寧志恆。
而在中國活動的日本情報各個部門,都是知道「寧志恆」這三個字的份量,作為中方最重量級的情報頭子和特務頭子,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中的日本間諜難以計數,他也一直是被日本情報部門視為頭號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