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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下多是市井青皮,身邊的這位手下康東就是一位本地的青幫弟子,對轄區內各家商號的情況都了如指掌,專門負責為他帶路,摸查情況。
「我們走,你回頭把這個祝友商會的背景調查清楚,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大得過特高課,老子早晚要他們好看!」駱興朝悻悻的說道。
「是!」康東趕緊答應道。
忙活了一上午,到了午餐的時間,康東上前問道:「隊長,要不要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駱興朝臉色一沉,他現在的身份不僅是偵緝處的行動隊長,可也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叛徒,誰知道鋤奸隊槍口會不會找上自己,所以他們這些情報站特工們,輕易是不會在外面吃飯喝酒的。
可是就在他的訓斥還沒有出口的時候,眼睛的餘光就掃到了側前方的一個戴禮帽的青年,眼神頓時一凝!
那個青年將禮帽摘了下來,用手輕輕地彈了彈灰塵,眼光微微示意,然後轉身向身後的小巷子走去。
駱興朝強自掩飾內心的激動,淡淡地指著附近一家飯店,說道:「你們去那家飯店吃飯,我直接回處里!」
「隊長,您……,是!」
看著駱興朝不耐煩的樣子,康東趕緊點頭答應道,帶著身後的隊員們離開。
駱興朝看著他們離去,這才若無其事地向巷道走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聯繫木魚
駱興朝在巷口處停留了一下,眼光向四下一掃,並沒有發現身邊有什麼異常,這才轉身向小巷子裡走去。
這條巷道很曲折,幾乎沒有什麼行人,駱興朝走過一個拐角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不要停,接著向前走,在前面的永昌酒館找個房間等我!」
駱興朝沒有回身,他快步前行,按照吩咐來到前面的一家小酒館前,抬頭看了看酒店的招牌,這才邁步進去,向掌柜要了一個房間,隨口點了幾個小菜,安靜地等著對方到來。
青年守在拐角處,看著手錶計算著時間,確定駱興朝的身後沒有尾巴後,這才邁步跟了上去。
很快兩個人在永昌酒館的一處房間裡面相對而坐,駱興朝看著眼前的青年,神情激動的說道:「組長,不,站長,您終於找到我了!」
駱興朝對寧志恆雖然只見過幾次面,但是對寧志恆的記憶極為深刻,初次見面之時,這位還是從總部前來上海的行動組長,只是短短半個小時的談話,自己便被對方識破身份,淪為階下囚,後來自己的反正,也是對方全面參與,親眼驗證,同時也是自己真實身份的證明人之一。
可是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見到過這位寧組長,只是在淞滬會戰期間,偶爾聽到過一些消息,才知道寧組長在浦東戰場上大顯身手,但之後又再無消息。
直到一個多月之前,自己和同事們盡皆被日本人俘虜,叛徒崔光啟才吐了口,原來寧組長在淞滬會戰之後,根本就沒離開上海,而是就地潛伏,成為了上海軍事情報站副站長,率領另一群精英特工,一直戰鬥在敵後陣地。
轟動一時的福岡倉庫被炸案,和法租界內鬧的沸沸揚揚的青幫大佬陸天喬刺殺案,都是這位寧站長的手筆。
現在看到寧志恆再一次活生生的出現在面前,不由得感慨萬千,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和際遇真的很難說清楚,繞了一大圈,自己和這位寧組長還是再次相見了,他已經隱隱知道對方的來意了。
「駱興朝,代號木魚!」寧志恆淡淡的吐出這幾個字,凌厲的眼神緊盯著駱興朝的眼睛,「從現在開始,你歸屬我的領導,只接受我一個人的指令。」
駱興朝聽到「木魚」這個代號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寧志恆的意思,這個代號只有他的上司鄭宏伯和侯偉兆知道,現在寧志恆說了出來,只能有一個解釋。
「鄭站長他們撤離了?」駱興朝低聲問道。
「你們被捕之後,情報站剩餘的人員馬上全部撤離,他們留下來只會成為日本人的活靶子,鄭站長臨走之前,把你的關係交給了我!」寧志恆沉聲說道,他搓了搓手,從衣兜里掏出兩張照片和一個作業本,遞給了駱興朝,「你的家人,我已經重新給他們安排了一處住址,他們過得很好,你的兒子,我送去了最好的私塾,這是他的作業本,字寫的很工整,是個聰明伶俐的小傢伙!」
寧志恆的語氣儘量的溫和,他不想引起駱興朝的不滿。
其實駱興朝的心裡早就有所準備,他是多年的老特工,自然知道裡面的兇險,自己又是投敵過一次的特工,對方有所提防是一定的,軍事情報調查處的手段一向嚴厲,他並不意外!
駱興朝接過照片和作業本,兩張照片上都是自己的父母和妻子,還有一雙兒女。
從他們的穿著和面部表情,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生活很富裕,臉上的笑容也是發自內心,身上的衣服乾淨整潔,而且非常的合體,這都是訂做的高檔服裝,不是臨時換上去的,看到這裡,駱興朝的心才徹底的放了下來!
他又趕緊拿起那個作業本,打開之後只見一行行整齊卻又顯得稚嫩的字體呈現在眼前,他仔細觀察著,每一個字都不肯放過,良久之後這才點了點頭。
寧志恆掏出一盒火柴,擦燃了火焰,駱興朝將照片和作業本湊了過去,看著它們點燃後,扔在地上,兩個人盯著照片和作業本燃成灰燼,最後駱興朝上前幾腳將灰燼踢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