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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正魁是縱橫沙場多年的老將,同樣也是身居高位的政府要員,眼光絕不是常人所能及,他見過的青年才俊不知凡幾,但是寧志恆的氣質卻顯得尤為突出,抬手投足,軍伍氣息十足,這是標準的軍中子弟。
可給人的感覺倒像是插在劍鞘中的一把劍,偏偏露出了一半,劍芒銳利,卻又內斂藏鋒,扎眼的很!
寧志恆原本就是氣質出眾,當初處座第一次見到他時,印象就尤為深刻!寧志恆走後,他就對邊澤說,此人氣質沉穩,心理素質極強,是個難得的人才,後來寧志恆表現出來的一切,都驗證了處座毒辣的眼光。
更重要的是,正好今天晚上寧志恆大開殺戒,初上戰場卻毫無緊張之感,無任何違和就融入其中,處事鎮定自若,殺日寇如宰雞羊,那種一槍在手,生死在握的自信,那種殺戮仇敵的感覺,讓寧志恆如同脫胎換骨,心理素質更甚一分,對著張正魁這樣的大佬竟然也不落下風。
「看來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精英骨幹了,寧志恆,你是黃埔軍校畢業的?」張正魁背著雙手來到寧志恆面前,和藹的問道。
「報告司令,卑職是黃埔第十一期步兵三班學員!」寧志恆朗聲答道。
「第十一期?」張正魁一愣,他看了看寧志恆的軍銜,不由得有些好奇,「這才畢業不過一年,你就升了三級,成為校級軍官,走的什麼門路啊?」
他說到最後,語氣已經變得有些森冷,之前看到寧志恆氣質出眾,還起了愛才之心,可是沒有想到這個青年軍官竟然剛剛畢業一年,就已經升至少校,很明顯是走了門路的膏粱子弟,要知道在國軍系列裡,沒有背景絕不會升遷如此之快!
可是儘管在張正魁的威壓之下,寧志恆卻是沒有半點惶恐之色,坦然面對。
因為他的心裡非常清楚,這位張正魁將軍正是保定系裡地位最高的幾位大佬之一,可以說正是自己的派系老大,要說走誰的門路,呵呵,那就有意思了!
「報告司令,卑職的老師是黃埔教官賀峰賀永年,上司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黃賢正副處長!」寧志恆依舊是聲音清亮,沒有半分猶豫的回答道。
「什麼?賀永年的門生?黃忠信的部下?呵呵!」張正魁詫異的看了看寧志恆,臉色也頓時緩和了下來,搞了半天,竟然是自己派系的年輕一代骨幹,這就有些尷尬了!
保定系在近代歷史上都是舉足輕重的一方軍事力量,在國軍系列中無人可比,就是領袖本人也是保定系成員,只是後來異峰突起,掌控了全軍。
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抑制保定系的力量,他才將保定系大批骨幹調入黃埔軍校當了教書匠,並同時規定保定系的新生代必須是黃埔軍官學校畢業生,否則在軍中是根本沒有前途和機會的。
這就造成了保定系的新生代人數並不是很多,保定系的大佬們對這些人才都很重視,儘量為他們提供便利,也為保定系提供了大量的新鮮血液,以維護保定系日後的利益和地位。
其中賀峰賀永年就是保定系比較重要的骨幹之一,尤其是他當年在軍中的表現非常突出,很得諸位大佬的賞識,加之性情剛直坦蕩,軍中好友袍澤甚多,所以在保定系中人脈甚廣,就是張正魁也是很欣賞他的。
至於黃賢正,字忠信,也是保定系大佬們安排進入軍事情報調查處的代表,這也是領袖對保定系的一個承諾,以保證不會對保定系採取隱秘的手段,所以黃忠信也是保定系中很受重視的一員。
即是賀永年的弟子,又是黃忠信的部下,不用說自然是根系再清楚不過的保定系青年一代的骨幹。
忽然,張正魁想起了什麼,他不由得有些詫異的問道:「你就是賀永年安排進入軍情處的兩名弟子之一?」
寧志恆也沒有想到,張正魁這樣一個保定系的軍方大佬,處於軍政府高層的老牌將領,竟然知道自己這個小人物。
「正是,學生於去年十月初聽從老師的安排,加入軍事情報調查處,我的師兄衛良弼也在軍事情報調查處行動科任職,我們二人同為行動組組長。」寧志恆恭敬的回答道。
到了這個時候,再自稱卑職已經不合適了,既然是自家的師長,寧志恆很自然的改口為學生,將兩個人的關係迅速轉進了私人層面,這就完全不一樣了。
聽到寧志恆的回答,張正魁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他上前幾步來到寧志恆的面前,不由得打趣說道:「我那些老部下都說,賀永年教學生打仗的本事一般,可是教學生做特務的本事一流,說的就是你們兩個吧!哈哈哈!」
聽到張正魁的打趣,寧志恆不禁有些無奈,這件事情賀峰也是跟他們師兄弟提過一句,賀峰自己也是不願意別人老是拿此事打趣,畢竟在正規軍人眼中,軍情處特務這個身份很不光彩。
可偏偏衛良弼和自己在軍事情報調查處短短几年就成為骨幹,尤其是自己鋒芒畢露,讓幾位處里的高層都頗為忌憚,以至於現在讓處座都開始進行打壓,這在保定系的中層骨幹中時有傳聞,沒有想到,就連張正魁這樣的保定系頂層大佬也聽到過這個笑談。
「學生身不由己,未能投身正途,實在慚愧!」寧志恆低聲回答道,語氣中明顯透出一絲遺憾之色,似是為此頗為糾結。
張正魁的臉色越發的和藹,也覺得這個晚輩捨棄正途,身背特務之名,為了保定系的利益犧牲甚大,否則投身軍方系列,前途自然一片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