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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不由得讓大家都是一愣,好在寧志恆心中有所準備,他微微一笑,手掌放在石桌上輕輕的拍兩下,開口問道:「老先生,你果然不是賣古董的,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你是別有所求啊!只是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是不是太冒失了?」
吳泉江趕緊起身,向寧志恆解釋道:「我不知道您的身份,但是我知道這位山田先生的身份,我知道您一定不是普通人,我今天是特地來為您送上這尊白玉觀音的。」
吳泉江的話中之意很清楚,他也說得非常坦白,自己的確是有備而來,不過他這樣說,反而讓大家放下心來,一旁的山田信睿眼睛冷冷地盯著吳泉江,也是想要看一看,這個人送白玉觀音,到底有什麼目的?
寧志恆單手一伸,示意說道:「看得出來,你的確是用心了,請具體說一說,只要不是太過困難的事,我們一切都可以談。」
話語之間表現出來的自信讓吳泉江心中大喜,這個年輕人的態度表明他的地位足夠顯赫,今天的事情極有希望辦成。
「老朽姓曾,有一位至交好友,名叫裴文睿,是楚文日報的主編,……」
吳泉江把自己定位成一個吳與裴文睿相交多年的至交,把裴文睿無端捲入這次宣傳抗日的事情一一和盤托出。
「事情就是這樣,先生,我這位老朋友為人膽小怕事,謹小慎微,他怎麼敢做這麼膽大妄為的事情,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再說他也不是這家報館的老闆,很多事情他也做不了主,那位麻局長和報館老闆之間也頗有嫌隙,其中只怕有不少隱情。
我聽說就為這個事情,皇軍還要處死他,無奈之下,這才取出我的傳家之寶,獻給先生,只求您給他留一條活命,放他出來。」
聽完吳泉江的這一番介紹,寧志恆終於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別人他不知道,但是這個報館主編裴文睿,一定是地下黨的成員,山田信睿要下令處死裴文睿及其他報館職員,吳泉江只好冒險用古董走自己的路子,試圖解救同志。
想到這裡,寧志恆當然會予以配合,自己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自然要伸手拉同志一把,有了這尊白玉觀音,也就有了很好的藉口介入此事,相信誰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意圖。
寧志恆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山田信睿,開口問道:「山田君,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山田信睿這時清楚了狀況,原來是那幾個被一起抓來的報館職員的家屬找上門來救人了,他們走麻耀武和自己的路子不通,於是便把目光轉到了藤原先生身上,不得不說,這些人還真是找對人了,用貴重的古玩文物當敲門磚,一下子就找到了藤原先生的弱點。
他本來前兩天就準備公開處死這些中國人,到時候他親自主持執行,給那些中國市民一個警示,可是這幾天都陪伴著寧志恆的身邊,所以這件事情就耽誤下來了,現在卻冒出一個送白玉觀音的家屬。
這時候山田信睿聽到寧志恆的詢問,他不敢隱瞞,只好點頭稱是,並開口解釋道:「我們特高課是負責管理民間輿論和宣傳的主要部門,所以這件事情是歸我負責,事情的情況也大致相同,楚文日報竟然刊登頭版篇幅的反日文章,影響甚壞,所以我打算將所有涉案人員全部處死,給那些中國人一個教訓。」
寧志恆此時如何能讓他如願,他看著山田信睿沉聲說道:「事情的誰是誰非,我也不想問,只是就目前來看,這些報館職員並不是主犯,曾老先生為救摯友,不惜拿出家傳寶物,這一份真誠為友的心意我很敬佩,我看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只誅首惡,余者網開一面,如何?」
寧志恆乾脆把除了柴國安的所有人就給放了,不然只放裴文睿一個人未免太招眼了,而且那些報館職員也是中國人,自己能救一個算一個。
只是那個柴國安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如果所料不差,這麼些天過去了,他的家產估計早就被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們啃食乾淨,真要是把他放出來,自己一走,只怕他也是難逃一死。
再說吳泉江的口中也很清楚的表達出來,此事是報館老闆柴國安和和警察局長麻耀武之間的恩怨,和地下黨沒有關係,自己沒有必要冒險攬上身。
山田信睿也是害怕寧志恆把柴國安都一起放出來,柴國安的家財都已經分食乾淨,就是他的家人們也都被抓到城外的鐵礦山上當勞工了,可謂是覆水難收,這個時候把柴國安放出來,吞到肚子裡的肉怎麼吐出來?
可是藤原先生的話,他又不敢違逆,好在現在聽到寧志恆的話,並沒有追究是非之意,也只是想把其他不相干的人放出來,頓時心神一松,趕忙點頭答應道:「一切聽從您的吩咐,只誅首惡,余者不問,我馬上下令放人。」
說完,他揮手示意喊來一個日本特工,仔細叮囑了幾句,那名特工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然後山田信睿又轉頭向寧志恆稟告道:「先生,警察局馬上就會放人。」
寧志恆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吳泉江,笑著說道:「曾老先生,人我已經放了,那這尊白玉觀音我可就笑納了,你我也算是兩清了!」
吳泉江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的順利,在之前的設想中,能夠把裴文睿一個人解救出來,就已經是萬幸了,可是站在這個年輕人輕飄飄的一句話,所有無辜的報館職員都得以逃出生天,撿回一條性命,這個結果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