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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項目是河證宇的處女/作,團隊絕大部分人跟河證宇都曾經直接或者間接的合作過。
比如攝像導演蘇正午,這位拍過《奪寶聯盟》和《柏林》,第二部 戲由河證宇參演。他們算是老朋友了, 都是老朋友說句真話還不容易?
不容易, 老朋友更不方便說真話。
金柔嘉以己度人, 她要是蘇正午,在河證宇準備當導演之前關係足夠好的情況下肯定勸過他,這東西□□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可河證宇一意孤行要拍,開機都開了,勸也勸過了,有些話就不方便說了, 說了跟唱衰一樣。
而如果雙方的關係就是合作關係,簽了合約成了攝像導演的蘇正午就更不方便評價導演的能力如何,越線了。他就是個攝像導演而已,攝像導演能評價畫面,卻不能直說我覺得這個畫面不行,我們重來。
為了堵住蘇正午開口的機會,金柔嘉兩天前故意蹭到攝像導演那邊,假模假樣的裝一個有責任心的弱智新人。
新人很是憂慮的跟老前輩說,她覺得導演的基本功好像不太行,可她又不知道要怎麼跟導演講,怕自己說了導演會誤會自己,畢竟她就是個助理,助理哪來的資格說那些話呢。助理就想拜託攝像導演去講,到底是前輩麼,前輩跟導演的關係又好。
聽了這話的前輩左思右想覺得不合適,他跟河證宇的關係是還行,但朋友歸朋友,上司是上司。下屬說上司工作能力不行,助理不合適,他也不合適啊。河證宇會誤會助理,搞不好也能誤會他。
以後大家說不定還能合作,作為導演的河證宇差點東西,作為演員的河證宇沒問題,那要是把關係搞壞了,沒那個必要。
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午飯聽說了這件事的孫正武,在下午就趁著休息的時間讓金柔嘉也別多事。
小助理還不樂意,維持著敬業的人設講,我們得為作品負責啊。攝像導演苦口婆心的勸單純的新人,在為作品負責之前先為飯碗負責才是真的,說了你被惱羞成怒的導演趕出去了呢?那倒霉的不就是你麼!
敬業的小助理表示,話總得有人說啊,而且導演看著脾氣很好,她說的也是實話,又是為拍攝考慮,導演未必就會生氣,也可能覺得她做得好也未可知。
深感新人就是傻的攝像導演心裡想著,人家性格好不好得看遇到了什麼事,平時沒矛盾誰性格都好,踩線了,誰都會生氣。可小助理講不通,腦子軸,蘇正午想了一招,反正就是一句話麼,不是非得他們兩說。
攝像導演就帶著小助理去找了美術導演崔延植,這位跟河證宇就沒那麼熟,但崔延植跟製作人關係不錯,跟河證宇也算有過來往。像什麼你工作能力可能有點欠缺的話,大熟人不好講,半生不熟的工作同僚不就好說很多麼。
蘇正午就用小助理的話,我們得為項目考慮,鼓搗崔延植,要不您去提一嘴?
熟人都不好說的話,半生不熟的崔延植才不說呢,你們怕影響以後合作,我就不擔心?但他也沒直接拒絕,而是帶著兩人去找製作人了。
按照崔延植的說法是,這話誰說都沒有製作人說合適,為了項目考慮哪有製作人的立場更端正。
製作人的立場極其端正,手一指,就定了最初『組建』三人組的金柔嘉,指派她去講。很是冠冕堂皇的講,當初找金柔嘉進組就是為了給河證宇查缺補漏的,再加上既然是金柔嘉發現的問題,那當然要金柔嘉去講最合適,一事不煩二主麼。
這幫老男人套路一個比一個深,誰都不想做壞人,但事情還是得解決,就把小姑娘推出來扛槍。這要不是金柔嘉自己挖的坑,能一口鹽汽水把這幫人都噴死。
背著導演饒了一圈把問題擺在檯面上的金柔嘉,也成了官方指定處理問題的人。這問題既然有人處理,壞人的旗幟有人扛了,那其他人當然站穩好人的立場,只等著金柔嘉點火,他們再上去滅火。
如今這火看著還沒點起來,河證宇自然是不管找誰都問不到一句真話。
開機第十四天,今天片場的氣氛稍微有點不和諧,因為導演陰著臉。
站在導演身後看著河導背影的金柔嘉盤算著,這都過去兩天了,河導還沒上套,很可能是打算往外發展。要是等河證宇從外面找了人過來幫他,那坑就白挖了,得速戰速決。
改計劃的金柔嘉在快到中午放飯的點等到了出手的機會,他們組拍攝拍的特別友善,到點就放飯,一點不拖時間,河導人是真的好。
而河導之所以人能那麼好,也有大家都不想餓肚子的原因。每次臨到飯點的那幕戲,不管拍成咋樣,被河導問意見的人都說可以,不錯,完美,過!
重點就在於,等下要吃飯了。
現在就是這個情況,等下要吃飯了,河導問大家這場戲感覺如何時,豎拇指的豎拇指,比劃OK的比劃OK,頷首表示沒問題的人成片,唯有金柔嘉嘴上說著特別棒,暗地裡卻偷摸用腳尖戳導演的小腿。
河證宇餘光瞄下去看攻擊他的人是誰,視線再往上看小助理連連點頭說好的樣子,暗暗吐槽,這姑娘不當演員可惜了,轉而揚起胳膊揮舞劇本,示意大家再來一次。
導演都說再來一次了,那就得再來一次啊,吃飯啥的再等等唄。可再來一次不能就這麼來,總得說點之前那條為什麼不行吧,不然再來一萬次不還是那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