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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身酒氣進門的李正宰西裝外套丟在沙發上,襯衫紐扣解到胸口,臉上帶著些許酒意的紅暈,頭髮都抓到腦後。袖子擼到手肘,左手扶著沙發背右手插著腰,居高臨下的給小朋友訓話。
而小朋友,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覺得社長有點騷...褒義詞。
社長訓話的核心無非是什麼有些場合就算碰到了一些不能接受的事該忍也要忍,只要不是真的吃了什麼虧,被人家說兩句算什麼大事。地球不是圍著你林瑞賢轉的,你也沒到那個高度,腰該彎就彎下去,腦袋該低就低,膝蓋軟一點,才能在這個圈子裡混。
那些抱著崇高的道德感,乾乾淨淨的人早沉海了。
「你別以為只有男人這樣,女人也這樣,走上高位都這樣。說個你認識的,金紅珠,你以為她碰到那些帶著小男孩去找她的人,她什麼都不做?只是嘴上開兩句玩笑怎麼了,不是讓你去陪|睡。」
李正宰說半天說的自己口乾舌燥,幼稚的小朋友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在聽,指著廚房「水。」
托著下巴欣賞男色的林瑞賢還真沒在聽,水晶吊燈下的男人渾身都在散發荷爾蒙,乖乖起身去給荷爾蒙小哥倒水。端著水回來,直立荷爾蒙變身為坐著的荷爾蒙妖怪,翹著腿抽著煙,搭在大腿上的手臂線條格外好看,夾煙的姿勢就更好看了。
林瑞賢原地站了一會兒,欣賞男色,腦子裡想的是她是不是被青春的身體裹挾了,以至於有點饑渴?轉頭丟掉不靠譜的想法,上前給社長送水,準備坐下等社長繼續訓話。
「誰讓你坐下了,站著。」李正宰邊喝水邊訓她「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那麼幼稚?一個招呼都不打你就走,還要我給你收拾殘局,幹什麼,跟我耍大牌?」
已經聽了半天訓的林瑞賢就笑「你也沒多生氣幹嘛裝作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說著話往他邊上一坐「差不多行了。」
「誰告訴你我沒生氣的。」李正宰側身用夾煙的手指虛點她「你以為我生氣是什麼樣,動手打你還是把髒話全部罵出來才算生氣?」
微微側頭避開煙霧的林瑞賢嘆了口氣「我可以留下啊,一些不太好聽的話而已,那沒什麼。」
「那你還走?」
「得走才行。」
林瑞賢示意他換隻手拿煙「人呢,會得寸進尺的。一開始只是不好聽的話,然後...」扭腰用左手搭在他右腿的膝蓋上,在他愣住時沖他笑,手心滑動,話繼續「是這樣。」手掌上移不到三毫米就被社長拍手打開了。
「你以為為會讓你去那些?」
笑著挪了個位置的林瑞賢搖頭說「不是你會讓我去做什麼,而是底線這東西啊就是一點點逾越的。你可能接受為了成功脫下一件件衣服,先是外套然後是內衣。等成功了,有的是方法穿回來,穿正裝穿禮服,出入名利場。」
李正宰叼著煙拍了拍剛才被她摸過的膝蓋,有點麻,有點灰,有點不自在「你的意思是,你不接受?」
「對,我不接受。」林瑞賢笑道,「我膝蓋沒那麼硬,該跪肯定跪下,腰就更軟了,碰到前輩一定鞠躬,低個頭有什麼難的,很容易的。但我沒必要那麼做不是麼,我追求的從來也不是成功啊。」
動作頓住的李正宰抬眼打量她,林瑞賢大大方方的隨便看。
深吸一口煙從嘴邊抽走滅掉的李正宰挪開茶几上的零碎,抬腿一跨坐在她正對面的茶几上,雙手撐著膝蓋盯著她的眼睛「幼稚可不是什麼值得稱讚的品格,需要我跟你強調一遍嗎?」
荷爾蒙妖怪的攻擊性有點強,往靠背上倒的林瑞賢避開他的攻擊範圍,她覺得溫和的溝通就很好「你可能誤會了,這跟幼稚還是成熟沒什麼關係,只是我們要的不一樣。我不知道你圖什麼,我什麼都不圖,錢財、名利,這些我都不渴望,所以我才沒必要低頭。」
「你認為我是幼稚的不了解世情所以想乾乾淨淨的實現所謂的夢想,沒那中東西,我無所謂夢想,只要能表演或者不用表演也行,演出不是演給觀眾看的,我自己也能玩。你所謂的夢想、成功,那些我早就實現了,我不需要再實現一次。」
「你想要的可能是有無限的名譽,無限的獎盃,甚至能給你帶去無限錢財的女演員。而我要的,只是玩一場叫演員的遊戲,它能帶來名利錢財當然很好,但帶不來也就帶不來。滿漢全席很好吃,清粥小菜也能溫飽,我不挑的。」
李正宰想要讓她別扯淡了,這中人要是存在,娛樂圈就不可能存在。娛樂圈就是個名利場,什麼都不圖,進來幹什麼,真想去不賺錢的小劇場早就去了,還拍什麼電影!
林瑞賢卻在他開口前跟他講「我說過很多次大不了退圈你可能都認為那是氣話,可與我而言,在只有五十人或者五個觀眾的小劇場表演跟在有五萬人的舞台表演沒有區別,我熱愛的是戲劇而不是觀眾。」
什麼都經歷過所以不在乎低不低頭的林瑞賢微微直起腰,伸手拍拍沉下臉的『小年輕』並不想跟對方爭執,那沒什麼意義,與其爭執不如「我們要的或許不一樣,但我們可以試著求同存異,你覺得呢?」
李正宰覺得她腦殘,根本沒必要溝通的腦殘,標準沒被現實扇過巴掌的年輕人,太年輕。
這就巧了,林瑞賢也是這麼想,也想著年輕人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