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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侑發現了燈芯才對亮起的美人燈有了興趣,而現在的宋梓舒像是多了層燈罩,素白乾淨的絨布罩住了她的光華。臉依舊是那張臉,容顏未變,美貌猶在,但你如果不注意她就會從你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讓你錯失發現寶石的機會。但你的視線一旦集中到她的身上,反差造成的效果會無限增加,再也挪不開眼。
宋梓舒變的普通了,但也變的更吸引人,有種天然去雕飾的味道,不是被精心養在花盆裡的花,再美也有人工雕琢的痕跡。
這樣的宋梓舒,讓孔侑很是驚訝,驚訝趙寅城做什麼了。
趙寅城做了什麼?趙寅城什麼都沒做。
趙寅城真的什麼都沒做,至少他自認為自己什麼都沒做。如同孔侑給與的信任一樣,他不可能也不會對宋梓舒做什麼,再喜歡都不會,他又不是有毛病,女人而已,為了個女人跟孔侑鬧翻?腦子進水都不可能。
他什麼都沒做,除了壓著宋梓舒精進演技之外什麼都沒做,但宋梓舒就是變了。對孔侑來說宋梓舒是突然之間判若兩人,而他是親眼看著宋梓舒一點點改變,那些懸在空中的傲氣,浮華的虛榮,找不到方向的茫然從宋梓舒身上一點點剝離,像有人敲碎了她的殼,蛛網般的紋路,每一天,每一次再見,每一個清晨,每一個夜晚,她的殼都在脫落。
宋梓舒變了,變的趙寅城也覺得突然,也很好奇,她到底為什麼改變?
趙寅城像是發現了一顆自我雕琢的寶石,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變化,他沒有問過一句你為什麼變,他只是一直觀察著,看著。看著看著,眼睛就沒辦法移開,那枚寶石展露華彩,他挪不開眼。那片蛛網不止改變了宋梓舒,也俘獲了他,他嘆了口氣,有些無奈,也有些驕傲。
他什麼都沒做,但宋梓舒變了。她的光華從靈魂迸發,容貌反倒不值一提。偏偏她的容貌讓她的靈魂更具光芒,怎麼可能挪開眼呢。
宋梓舒變了,唯一沒有發現她改變的人大概是她自己,不過站在宋梓舒的角度她沒變。
宋梓舒不覺得自己變了,是,她糙了點,沒有美人精緻。可講道理,她本來也不是那麼精緻的類型。美人的精緻是很需要花時間、花精力去維護的。泡澡、護膚、做臉,她每次洗澡兩個小時都不算長,她得健身,得早睡早起。見人一定要帶妝,衣服、鞋子、包包、首飾都要搭配好。
那對美人來說是習慣成自然,對宋梓舒來說是美人需要好好養護。那麼美麗的身體要是到她手上就糙了,怎麼想都不對勁啊。
必須要說,養護一具漂亮的身體是真的很麻煩。那位關係逐漸親近起來的造型師,對宋梓舒兩個月沒有護理的指甲都很是嫌棄,就可以想像,養護美人有多麻煩。但宋梓舒一直在堅持,就算之前跟金材煜拍攝的時候趕工趕的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還是在堅持,那麼漂亮的身體啊,前功盡棄怎麼行!
偏偏,趙寅城是個糙漢,不止糙還直男,眼瞎的直男,大直男!
美貌是需要被欣賞的,穿了漂亮的裙子,化了美美的妝,光鮮亮麗站在人前的宋梓舒,得到的讚美就是別人的矚目,那代表她的付出是值得的。美人果然是美人,老娘全天下最美,養護身體花的那點時間算什麼。
愚蠢的直男不是,糙漢如趙寅城只覺得麻煩。他嫌棄宋梓舒手鍊、戒指太多太雜,對戲又不是拍攝,就算是拍攝她的打扮也不符合人物,摘了摘了。宋梓舒摘了幾次就沒再戴,其實卻是聽煩的。妝容不可能撐一天,想要保持妝容就得補妝。趙寅城倒是沒說什麼,但一次宋梓舒晚上回家發現自己都脫妝了,一直在跟趙寅城掐架忘記補妝,鏡子裡的臉讓她懷疑人生,那誰啊?!
趙寅城沒說不是他風度好,是愚蠢的直男眼瞎,根本沒在意。
諸如此類的事情很多,多到每天都跟趙寅城見面的宋梓舒自然而然的就不再化妝,反正沒人看。趙寅城對她都不是個男人,那就是教導主任,面對教導主任有什麼好打扮的。
人吶,精緻很困難,費事費力還費錢。糙起來,那可就太容易了。
不用早起化妝就能多睡一會兒;不用精心搭配著裝就能多睡一會兒;不用時時補妝就能多休息一會兒;不用睡前卸妝保養就能刷個手機放鬆一下。這才是真正的鹹魚人生,之前她活的多努力啊,真當美人是天生就美的麼,花很多功夫的!
宋梓舒,就這麼『墮落』了,自然而然,根本沒有突然變化這回事。
如果宋梓舒只是糙,那她的變化其實也就那樣,可她不止是外表改變了。
乙女的遊戲是什麼,是人生只要談戀愛其他都不用管,爽爽爽,玩玩玩,沒了。可乙女的遊戲被按頭變成了高考衝刺,這個破遊戲誰會玩?在宋梓舒左右突圍都突不出去的時候,在她無數次呼叫GM和系統都沒有反應的時候,在她被趙寅城從頭到腳嫌棄的一無是處的時候,世界變的無比真實。
真實到男人根本不重要,美人也不重要,只有學習,每天學,學到她想吐,連男朋友都很偶爾想起來一次,誰還在管什麼乙女遊戲,只想畢業好嗎!
趙寅城什麼都沒做,但他什麼都做了;宋梓舒不覺得自己變了,但她確實變了。
這是個遊戲,所以不管是顏狗屬性還是作天作地都是性格里被放大的那一面,宋梓舒無所謂那樣的放大,遊戲麼,玩的開心最重要。這裡是真實世界,所以得學習,得生活,得吃喝拉撒,得考慮未來。懸浮的玩家身份自動隱身,只作為宋梓舒的宋梓舒,不可能也不會一切只看臉,生活又不是看臉就能繼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