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7頁
中介建議林初夏用第二種租法,她房子大,地段也好,小區對面就是首屈一指的明星高中。就她這個房子,租一年的租金放在銀行吃利息就不少。要是林初夏對這方面沒經驗,他們公司還提供後續服務,把錢給他們錢生錢什麼的。
拒絕了投資理財建議的林初夏接受了給七成房租的租法,她是不怎麼懂投資理財這件事,但她好歹是個先知,有了本金怎麼著都能賺點?比如用那筆錢再重新買個小房子什麼的,租金就不用給了,要是房客退租,她完全可以賣了新房子再重新操作一波。
住所安定下來的林初夏回了學校,退學是不能退的,重新再讀一次大一可以。她帶著以韓國物價來說算『奢侈』的紅參、韓牛、熱帶水果等各種送人有牌面又算不上賄賂的禮盒,跑遍了所有教授,拜託對方再給個機會。
林初夏本來想去找管行政的副校長,後來發現韓國學校的校長還沒直屬教她的教授對她學業的話語權大,就直接找現管的縣官了。
來來回回折騰一圈,住的地方有了,學業也保住了,林初夏就開始了自己的大學生活,也是新的人生。
新的人生有很多林初夏不適應的地方,比如韓國的各種禮儀和前後輩的規矩,但進什麼廟拜什麼佛,她現在拿著韓國綠卡回『國』都得走簽證,還不如就在原地發展呢。
新的人生也有不少好的地方,這裡沒有糟心的爹媽,沒有嘰歪的七大姑八大姨,這就已經很好了。以前她說是不跟親媽聯繫,但老太太活著總歸是不一樣的,哪怕天南海北,哪怕不跟對方聯繫,活著就是人還在。
如今人沒了,林初夏才是真正的鬆了口氣。至於老頭子死不死,關她屁事。
新的大學讀的是表演系,林初夏沒接觸過這個學科和學成之後會發展的那個行當。但孤女花了人生最美好的六年就為了進這個行當,不論是真心熱愛表演也好還是嚮往萬眾矚目的聚光燈也罷。她都不能占了人家的『身子』就給人家改個志願,那不合適。
再說這個志願也沒什麼不好的,都已經是新的人生了那就重新開始啊,何況她發現表演還是很有意思的。
學校有一堂課叫解放天性,林初夏沒怎麼解放過天性,她最解放天性的一次也就是不顧老太太的反對填了遙遠的大學,再也沒回去過。可就算離開了怨天尤人的親媽,她也沒覺得自己的人生過的有多瀟灑,還是喪的很。
林初夏很不想承認,她身上有那對夫妻的影子。
她有母親還是溫柔的小妻子時,會約小姐妹們一起下午茶的假小資;她也挺假小資的,路過花店會給自己買束花回家插著,其實那有什麼可插的。韓國垃圾分類特別麻煩不說,還容易招蟲子,這就是作的。
她有母親從一個極端走到一個極端的怨懟,那位跟父親歇斯底里的鬧,大有我活不了你也別想活,硬生生鬧成一對怨偶;她離開家就丟了電話卡,丟了過去的一切,再也沒回去過。
她有父親還是個好好先生時假裝文化人的做派;她會看到書店就想進去逛一逛,實際上買回去的書未必會看,說不好封皮都不會拆。老頭子假模假樣的說什麼書非借不能讀,她也沒看他去圖書館借什麼書,書房的書倒是多,裝樣子的。
她有父親偽善的麵皮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品性;她壓根就沒想過什麼好好學習努力奮鬥讓教授們刮目相看,她面對要退學的情況第一個想法就是,搞定校長。雖然後來變成了搞定教授,但也差不多吧,都是用歪門邪道去解決的事,不走正途。
林初夏跟那對夫妻生活了十七年,十七歲的那個那個夏天一切都被毀了,但漫長的十七年還是讓她身上留下了那對夫妻的影子。那是她擺脫不掉的東西,擺脫不掉即便長大了,即便能離開家,她也還是長成了在她年幼時厭惡的大人。
即便這已經是新的人生了。
新的人生有一堂課是解放天性。那堂課上,林初夏是猴子、是狗、是任何動物或者連動物都不是的物體。那堂課上,林初夏不管是發瘋大叫,還是仰天大笑,哪怕就是失聲痛哭,都沒關係,那是表演啊,是解放天性。
表演意外的有意思,表演可以讓林初夏暫時脫離自己,去感受別人的悲歡離合。她還可以去創造別人的人生,為角色細化背景。那個『別人』身上可不會有那對夫妻的影子,『他們』最多有林初夏的影子。
年幼的林初夏,如同這具身體一樣十九歲的林初夏,是不是也期待過要成為能丟帶一些陰霾的大人呢?
新專業很有趣,新人生也不錯,就這麼著吧。
大學一年級,林初夏因為年末的大作業(團隊排一個小舞台劇)表現的不錯,被一個學姐邀請去拍他的畢業作品。倒不是女主角,連女二都不是,是個女三。
這角色可有趣了,站|街女,還是那種最底層的站|街女。穿著誇張的漁網襪化著邋遢的煙燻妝,靠站街為生,實際上喜歡女人。
角色很有趣,學姐很蛋疼。
寫了個百合的本子拍的也是百合題材的學姐,本身也是百合人群。林初夏對特殊人群沒什麼想法,但不知道自己給了對方什麼誤會,讓對方誤會她想跟她發展點啥,這給林初夏蛋疼的。
學妹嚴肅的告訴學姐,她是對男人沒什麼興趣,但她對女人就更沒興趣了,承蒙抬愛不勝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