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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微乎其微的事業心好像讓她陷入滑坡理論中,就是她認為只要寫好本子其他都跟她無關,但在整個大環境都要求作家的事業心旺盛時,她的『隨意』就變成了『軟弱』。
林謾語沒見過其他作家的工作狀態,可今晚聚餐的那種情況,她能確定要是吳秀妍碰到了,她會直接跟部長說,我要茶,而不是白開水。
原本,真的,原本林謾語不在意那些的,她是真的不在乎,也不覺得有那個必要去糾纏。可她被朴正敏認為是軟弱,是乖巧,是聽話,是下屬,這個本來一直存在於水面下的東西被放在了檯面上,那讓她不舒服。
如果大家都一樣,如果規矩就這樣,林謾語就認栽。如同她也有過誰都不能碰她劇本的時候啊,可大環境是作家沒有話語權,在那個環境待久了,早就習慣了。如今換了新環境,她淺薄的事業心懶得去適應環境,環境就給她呼出一巴掌,打的她臉疼。
睜著眼發呆的林謾語扭頭看向床邊的筆記本,拽著筆記本的邊角拉過來,翻身趴在床上打開一個空白文檔,試著用南韓作家的工作模式,先寫企劃。項目是什麼題材,要往那個方向走,針對哪個群體的觀眾,基本的故事線等等。
然而......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屏幕上的空白文檔依舊空白,作家的腦子也是空白的,林謾語沒靈感。
也不對,有點靈感,靈感來自於趙寅城,想寫個活色生香的故事,但那東西也就想想,不過審。哪邊都不過審,她想的有點太黃,每次想到趙寅城滿腦子都是黃色小人。
黃色小人控制著作家的手臂從脖頸往下,即將觸碰高地閃電般縮回來抱著腦袋哀叫。
「我都在想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
家裡是不能待了,有床的地方都不能待,拯救大腦的作家帶著筆記本上車,冒著風雨開到環境保護研究院的街角,停車望著遠處亮著光的崗亭發呆。
她想姜東元,超級無敵想;她想見姜東元,超級無敵想;可她什麼都不能做,連找人打聽對方的電話都不行。
林謾語要是真的下功夫去打聽姜東元的電話是能打聽到的,他們到底是一個圈子,雖說一個主拍電影,另一個是電視劇作家,但下點功夫,找些理由去打聽,比如她寫了個電影劇本什麼的,她大概率能打聽到。
可她不能那麼做,小黃人的主人砍斷她的路,真做了就成騷擾了,她不想騷擾對方。
不想騷擾對方就只能在大半夜的到人家工作地點門口等一個上班才會來的人,等啊等,沒等到要上班的人,等來了學長的電話。
林謾語接電話的聲音有氣無力的,李勝基問她怎麼了。
「感冒。」趴在方向盤上的林謾語問他,「你怎麼想起來打電話給我?」
「想你啦。」
「切~」
李勝基輕笑一聲,站在窗邊望著淅淅瀝瀝的夜雨,他真的想她了,卻也是剛好有機會打電話給她,「我跟姜銀慶作家(代表作《情定大飯店》、《麵包王金卓求》)在一起,一群人吃飯,聊到你了。」
沒太在意的林謾語應了一聲,表示有在聽,眼神盯著打在擋風玻璃上的雨滴發呆。
「MBC的一個部長也在,那個部長提起來的,說是你今天有項目首播,收視率以有線台來說就是爆了。」李勝基頓了頓,接下來的話就不是好消息了,「那個部長講你被TVN抓住了把柄要不然肯定簽三大台,作家卻說,你是自己腦子不好,自願的,什麼把柄都沒有,還說你自願給給電視台出全本的劇本。」
微微起身的林謾語『嗯』了一聲讓他繼續,李勝基不確定要怎麼繼續,「你跟姜銀慶作家熟悉嗎?」
「不認識,可能見過。」林謾語記不清了。
李勝基暗嘆一聲,麻煩大了,「我只跟作家見過兩三次,沒有太多接觸。一個作家能在桌上都有生人的情況下說另一個作家腦子有問題,林謾語,你得想想你是不是得罪過她,或者其他人,不然這種話不是能隨便說的。」
林謾語不用想,她大概知道自己得罪了什麼人,可她不確定自己得罪的有多嚴重。更不清楚這個消息到底是傳到人盡皆知了,還是李勝基碰巧聽到。
要是人盡皆知,那她就真的麻煩了。一個作家腦子不好的消息傳的人盡皆知,以後找團隊合作會非常麻煩,不管是拍攝的團隊還是演員都一樣。
李勝基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碰巧,他跟林謾語有來往不是人人都知道的消息,明面上他們沒什麼接觸。可那個作家能把話說的那麼隨意,像是不怕其他人傳出去的隨意,那個局裡可是什麼人都有,這裡面問題就大了。
嘆息一聲『多謝』的林謾語準備掛電話,李勝基卻因為那聲嘆息問她在哪。有那麼一瞬間,林謾語想說,想什麼都說,想在疲憊時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隨便是什麼人,能肆無忌憚的說她的那些煩悶。
可那就是一瞬間,一瞬間而已,過了也就過了,她不能那樣做,那個人喜歡他,她不能那樣做。
「我在家呢,準備睡了。」林謾語揚起笑臉,力求讓聲音也帶起笑意,「謝謝你跟我說這件事,別擔心小問題,很好解決。」
沉默數秒的李勝基沒笑,而是認真的問她,「你確定沒問題嗎?」
「沒啊~能有什麼問題?」林謾語用部長的話回復他,「我又不在三大台玩,有線台我快成了當家作家了,不,我就是當家作家。台里的資源都先順著我來,有一家電視台背書,流言而已,能有多大的問題。」說完還笑了兩聲,以示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