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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完全沒有戀愛腦的姜帝圭慢半拍反應過來「姜東元是因為孔侑？」

　　  「說不好。」尹南絮笑著拿著茶壺給他倒了杯茶，結束這個話題，問他「晚上跟釜山當局見面，確定了？」

　　  對小孩子的戀愛關心有限的姜帝圭丟開那些小事，點頭笑開「確定了。」

　　  國內新聞鬧成國際新聞，譁然的不止是網民，也給釜山市政造成暴擊。韓國是選舉國家，什麼都講名聲，釜山市長在任期內鬧出國際醜聞，只要還想保全自己的政治仕途，就必須得妥協。再一個釜山電影節如果真的在他的任期內結束，那他差不多就可以隱退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雙方都不希望就這麼結束釜山電影節，電影人這邊搬出了林權澤，釜山市政也請了尊大神出來調停。已卸任多年德高望重的名譽組委會主席金東虎，老人家是南韓電影圈傳奇，這位不是電影人，是政客。

　　  再念是文公部的事務官，升任次官後機緣巧合擔任電影振興委員會前身電影振興公社社長後，才算是接觸到了電影圈。這位為韓國電影發展做出了莫大的貢獻，劃時代的改革里都有他的影子。最重要的是，他是真正讓釜山電影節能創辦的推手，李庸觀是得到他的支持才讓釜山電影節成型的。

　　  這位老先生影響的不止是韓國電影，不誇張的說他對整個亞洲電影市場都有過貢獻。也因此，先生的出來平事，誰都要給面子，林權澤都得沖這位彎腰，即便按年齡算，對方比他還小一歲。

　　  時間進入五月，不管是釜山電影節還是姜東元有主的新聞都是昨日黃花，水面上風平浪靜，水面下波濤洶湧。跟政府談判不怎麼順利，這是姜帝圭他們預想到的，要是能順利也不用鬧的那麼凶。但他們沒預想到的是，國家機器一旦動起來，打壓比他們想像的兇猛的多。

　　  從雙方開始談，電影振興委員會就卡住了所有跟此事有牽扯的在拍項目的資金，理由是檢方凍結帳戶。檢方的理由是，委員會認為帳目不清晰。雙方踢皮球，你來我往就是不給錢，這導致很多項目被迫停機，滿世界找錢，不然停一天就是在虧損，人員沒辦法解散就得付工資，沒錢沒辦法開拍工資也給不出來，惡性循環。

　　  這已經不是釜山市政府和電影人的戰爭，這是目前當權的執政黨和電影人的戰爭。韓國的電影工業之所以能發展的那麼迅猛，離不開政府的大力支持，一度幾乎是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的。政府還會買下作品版權到第三世界國家免費播放宣傳韓國文化的同時，也是在給作品兜底，起碼能養活一部分小團隊，讓大家有機會成長做大。

　　  整個韓國電影市場，每年大筆資金投入，其中財閥們所代表的大型製作公司和中小型團隊包括私人投資人加起來也只是講講過半，投入最多的是電影振興委員會。這裡有件在別國很扯的事情但在韓國發生，這個國家有一部分導演是拿著國民稅收拍作品的，一旦資金切斷，那就是屬於電影人的金融海嘯，殃及一片。

　　  這招釜底抽薪玩的太漂亮，漂亮的尹南絮知道的時候都想給他們鼓掌，她就說吧，文藝工作者跟政府硬剛能剛出什麼好下場來。但這話說出來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不少當初立場堅定的導演被這招壓的叛變，沒辦法，他們的作品是不缺投資，但他們認識的學生、弟子乃至於好友需要啊。卡住資金就是卡住了那些人的喉嚨，這場戰爭打到這裡就已經輸了，再堅持又什麼意義。

　　  5月4日，李庸觀舉家出國；5月5日，林權澤以身體不適為理由，退出談判；5月6日，姜帝圭的工作室收到稅務審查，被迫撤出談判；5月7日，以康佑碩為代表的老一輩電影人紛紛以各種理由讓出談判席位，作為新一代的代表朴贊郁扛起了白旗，直接認輸。

　　  5月9日，釜山市政召開記者會，告訴大家今年的釜山電影節如期舉行。

　　  同一天，以朴贊郁為代表的今年有作品參與電影節的導演們，在各自的社交媒體上表達了檔期衝突沒辦法到場的通知。

　　  網民們以為電影人們還在硬剛，但圈內都知道，這是不想輸的那麼難看。

　　  也是在今天，原本在今天有電影舉行首映禮的姜東元，作為『神仙打架』殃及的池魚，收到了總算有定案的作品延後到下半年上映的消息。這是個好消息，因為作品差點就上不了院線了，財閥們的屁股坐在了執政黨的車上，掌控國內院線的這幫人是決定一部電影是否能上院線的關鍵。

　　  姜東元真的是就是個池魚，人家針對的不是他，是跟政府作對的那些電影人，有些人被卡資金，有些人收到的通知是原定的上映安排被擱置。這次倒霉的是站位站錯了同作品真正扛票房的男主李秉憲，不是作為配角之一的他。

　　  同一部作品男主被針對，其他人就是順帶。作為被順帶的那個姜東元倒是沒什麼生氣不生氣的想法，也就在私下裡跟尹南絮說，你們要輸了。尹南絮當時特別想跟他說，戰爭還沒打起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幫人贏不了。不是她看輕誰啊，是整個市場環境決定的。早些年這幫人都是土根，敢拼敢闖敢廝殺，因為沒有路後退，退一步身後就是萬丈深淵，不能退就只能進，腿被打折了也得往前爬。

　　  亂世為什麼容易出英雄？因為盛世但凡有點能力的人都穿著鞋，沒能力才會光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