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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姑娘,被他騙了呢。他的小姑娘,會撒謊了呢。
真好,好噁心。
黑暗中有人在接吻,瘋狂的,溫柔的,教學性質的,吻。
他好噁心,他想要給自己留點東西,他已經要變幻成人了,那條猴子尾巴即將被斬斷,他會很疼,那麼疼先吃點藥沒關係吧。在脫變之前,他可以給自己留下點東西對吧。
他也是人啊,不過就是平凡的,庸俗的,在理智崩斷之時沒有任何控制力的男人而已。
他沒辦法再教她任何東西了,他可以給她一個吻吧。他最後可以再教她,什麼是離別,什麼是離別之吻,對吧。
山道有車開來,車燈在黑暗中刺的人眼睛發疼,疼的都要落下淚來,但也只是好像要落淚而已。
好像,終究不是落淚。
河證宇順著懷裡人的後背,親吻她的發頂,同她告別。
他對她說,雖然挑食不好,但她明明不喜歡吃青椒還因為想要得到誇獎硬吃也不好。不喜歡就不喜歡,沒關係,不喜歡就不吃好了。
他對她說,努力學習是好事,但別偷偷摸摸躲在被子裡看書,對眼睛不好。按時睡覺是很重要,偶爾熬夜也沒關係,年輕的時候誰還沒熬過夜呢,那就是青春啊。
他對她說,不要太依賴助理,她的助理還不錯,但也別什麼都聽助理的。很多事要自己學會思考,哪怕思考的結果是錯的都沒關係,所謂正確的選擇都是無數錯誤的選擇堆砌的,偶爾犯錯可以幫助她成長。
他對她說,不要再被男人騙了,尤其是他這中老男人,噁心的很,骨子裡就散發腐朽的味道,不管噴多少香水都掩蓋不了那股子惡臭。會噴香水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年輕人身上的汗水味即便不好聞也是青春的味道。
他對她說了很多話,說她想要讀中|央還是可以讀,要是不喜歡了不讀也沒關係但學要上,小孩子不上學怎麼行呢。說如果她還想做演員申必順會安排好她,要是不喜歡做演員那就不做了,做演員也沒什麼好的,太辛苦,做個普通的上班族也不錯,至少有雙休啊。
說他會把樓上的房子過戶給她,那是他離別禮物,讓她別想歪,只是禮物而已。好歹,她叫了那麼多聲哥哥,哥哥總要給妹妹留下點什麼吧。說以後碰到什麼事解決不了了,還是可以告訴他,但電話就不要打了,她可以去找申必順,對方會告訴他的。
河證宇把想說的,能說的,應該要說的,都說了,都安排好了。確定萬無一失了,她以後也會順順利利的,他的話就說完了,應該說結束語了,車已經在那停半天了。
「以後見到我,要記得鞠躬,叫一聲前輩,要乖啊。」
凌晨的南山,涼風嗖嗖的山道上演了一幕生死離別,獨幕劇。姜雲思是唯一的主角,她死死的扒住一動不動的河證宇,直到被申必順一點點掰開手指,夾在腋窩下弄走。
被迫變成惡人角色的申必順則感覺自己出演的是個黑色喜劇,他是棒打鴛鴦的家長,那隻小鳥哭到暈厥直接進醫院,誇張的他都懷疑,這妹子搞不好對河證宇是真愛。倒是正經走真愛路線的河證宇像個渣男,自始至終一言未發,就算知道了她進醫院,也什麼都沒說。
沒有在山道上出演任何作品的河證宇倒是接了個隧道里拍攝的作品,還是個災難片,講一個平凡普通的男人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坍塌的隧道給埋了,這才是倒霉到家。他進組拍的可專心了,專心到差點因為過於敬業受傷進醫院,達成雙殺效果,誰都活不成。
惡人申必順覺得孩子很難搞,挺蠢的傢伙突然精明起來,不吃不喝玩絕食,還硬撐著不睡覺,搞得好像臨終一樣,就堵河證宇一定會來看她。正經當了把惡人的申必順卻沒有告訴正在拍攝中的藝人,你姑娘快掛了,只當什麼都沒發生。
不是他想當惡人,而是這中事沒未來的。這兩人能有什麼未來?結婚嗎?別搞笑了。且不提河證宇既然能放手,那就代表他一條道走到黑,雙方分開是遲早的事。早斷早乾淨,對河證宇是好事,對姜雲思也未嘗是件壞事。
這孩子太小了,天真,幼稚,敢拿命去賭一個男人的憐憫之心不是幼稚是什麼?幼稚的小年輕談個戀愛搞生搞死,弄得像是生死都能拋之腦後,就是沒腦子。但凡她成熟一點,多見幾個男人,多分幾次手,經歷的多了,失戀也不過就是大醉一場,酒醒後該幹嘛還是幹嘛。
小姑娘確實可人憐,但小姑娘的未來還長著,沒必要自斷後路。
正經當了把惡人的申必順在孩子得靠營養液堅持下去,怕她真的出問題猶豫著要不要給搭個鵲橋時,驚訝的發現小朋友死心了,或者說小朋友還是怕死的。小朋友昏迷快二十小時被救回來,就徹底死心,讓吃飯吃飯,讓睡覺睡覺,乖的不行,一點都不像之前拼死也要見『牛郎』一面的『織女』。
折騰這麼一場,本來就纖細的姑娘達成了骨瘦如柴的效果,一直到在塌方的隧道里被挖出來的河證宇都殺青了,小姑娘才養回一點肉,不是個行走的骷髏了。
申必順自覺可以跟小孩子溝通了,首先要搞定的是房屋過戶。河證宇的東西早就清乾淨了,空蕩蕩的屋子等著新主人搬進去,除了一棟房子,還有一張卡。追究實際的成年人讓滿臉哀戚的姑娘別只想著戀愛,該要的東西就要,錢有什麼錯呢,這年頭什麼都能出錯,就錢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