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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梓舒入不了戲了,喉嚨疼的要出血了,頭疼,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四肢是軟的,軟到仿佛身體不是她的,她入不了戲,做不到。
李俊彥掐著她的下巴給她灌水,一瓶、兩瓶、三瓶...第三瓶沒有灌完宋梓舒就吐了,往外嘔,嘔的李俊彥一手,半邊格子襯衫都是。他也不躲,也不擦,皺了下眉頭也就不管了。手往後一招,搖臂過來,李俊彥捏著宋梓舒的臉讓她看天,看那個漂亮的不可思議的天。
那天...真藍啊。
「還拍嗎?」
宋梓舒打了他一下,她覺得是能打死他的力氣,但打到他身上也就是摸。被『摸』了臉的李俊彥揮開她的手架著她的肩膀讓她坐起來,靠著牆,試了兩三次才讓宋梓舒坐好。他跟擺弄一個人偶一樣調整宋梓舒的姿勢,右腿屈膝,左臂搭著膝蓋,左腿放平,抓了個酒瓶塞在她的右手裡。
李俊彥起身退後幾步,讓一個攝像把機器給他,他用鏡頭代替眼睛從頭往下拍,打量他的作品,拍到腳時不滿意,放下機器左右看看,指著縮在角落裡的化妝師助理,讓那姑娘去把宋梓舒的鞋脫了。妹子都要嚇死了,拼命搖頭不敢去,電視劇哪有這麼拍的,這明明是報復,李俊彥就是禽獸!
禽獸不耐煩的讓站在邊上的攝像去把助理拽過來推到宋梓舒面前,他抓著她的手把宋梓舒的鞋襪扒了,再把死命反抗的助理丟開,重新後退,再次拿起機器,這次他滿意了。
紅燈再次閃爍,這次宋梓舒只喝了一口水,酒瓶叮噹掉在地上,人從牆壁滑落,頭仰著,看著天空。
真難看,你真難看,朴瑛。
這一段是《手指舞》的預告,是播出當天就衝上熱搜第一,關聯詞宋梓舒占據第三,宋梓舒美貌占第四。
宋梓舒很美,但她美的不主流,她不是常規意義上南韓觀眾會欣賞的那種電視劇女主的美,大家對女性的要求還是溫婉。對電視劇女演員的審美更能接受柔弱的,攻擊性沒那麼強,鄰家妹妹的美。她美的很有攻擊性,面對大眾她總是笑著,妝容也弱化了美貌,笑容增加了親切感,那些讓她更能被觀眾接受。
宋梓舒很美,美的很主流,她有一張很適合電影的臉,鋒利的美貌在大熒幕上是加分項,她還有一雙會講故事的眼睛。姜東元說她的臉在小熒幕可惜了,孔侑也那麼想,很多人都那麼想。就連當初簽她進公司的李社長也那麼想,但這姑娘的性子確實更適合混電視圈,關鍵是她自己也更想往電視圈走。
《手指舞》里的宋梓舒很美,美的像一幅畫,這幅畫裡是被掐斷了翅膀的蝴蝶,是被綁在雙腿的美人魚,是最美麗的生物即將泯滅的光華。是凌|虐,是惡意,是人心底最底層的欲望,是你只要看到了就不會再轉台的悽美。
七秒的鏡頭,從拱起的腳背往上推,雙腿交疊,圓潤的臀部,手臂耷拉著,腰部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她的身下,身側,周圍都是讓人看一眼就嫌噁心的污濁,可你得再往上看,再往上就是臉,慘白的臉,紅的要滴血的唇,還有那雙眼睛,那雙直直的望著鏡頭,裡面空無一物,卻讓人挪不開視線的眼睛。
鏡頭最後的定格是那片天空,澄澈的,水洗過一樣的天空。那樣的天空一點陰霾都沒有,那樣的天空會讓人不自覺的笑出來,那樣的天空下,艾麗莎像個美艷的人偶,沒有一絲活人的生氣,太美了,美的不真實。
再然後呢?再然後,艾麗莎不見了,那個美到讓人倒吸一口冷氣的女人不見了。活下來的是常年戴著棒球帽用口罩遮臉的朴瑛,不好奇嗎?不好奇那個女人去哪了?不好奇那個女人發生了什麼?不好奇嗎?好奇的。
好奇就要死守本放。
這就是《手指舞》預告,這也是《手指舞》的第一集 開篇,七秒的鏡頭,預告播出即上熱搜,第一集還沒播完,再次衝上了熱搜。
宋梓舒的美在這一刻才算被打磨出最耀眼的色彩。
創造這一切的人盤腿坐在那一片污濁里,皺著眉望著還沒出戲的宋梓舒,認真的問她「你為什麼不拍電影?」
宋梓舒望著那片天空虛弱的反問他「你為什麼拍電視劇?」
「缺錢,NEW開了高價。」李俊彥給了個極其世俗的答案,又很不世俗的跟她說「本子不錯,沖本子來的。」
宋梓舒撇了下嘴,像笑,也像是嘲諷。
李俊彥無所謂,他有更想問的問題「我有個本子,本來缺錢開不了機,現在錢也有了,你想不想試試看。一個影后不敢保證,一個最佳新人是絕對能到手的。」
宋梓舒不說話,依舊看著那片天,那片天空太乾淨了。
李俊彥自顧自的說著,好像也沒在管她聽不聽。
「女主她媽是個妓|女,女主從小就是個雛|雞,除了勾男人什麼生存技能都沒有。她從生到死都在男人之間周旋,偏偏她從生到死都不知道什麼是愛。我要純粹的,乾淨到比初雪還純潔的女人,但那個女人煙視媚行,撩撥男人的手段與生俱來,每根頭髮絲都勾著男人的血。我要她美到讓人想跪在她腳下舔舐她的腳趾,祈求她垂憐。我要那個女人壞,壞到骨子裡,但我又想讓人看到那張臉就恨不起來。」
李俊彥屈膝抵著胳膊托著下巴,望著宋梓舒「極致的惡就是極致的善,善與惡,黑與白,糅合在一個女人身上,你是我想要的那個人。怎麼樣,演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