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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音離一直都是曲線救國,她對這套很熟悉。
曲線救國的朴音離回去悶了兩天找了無數資料後約池明建見面,她被這哥來來回回糾纏了有一段時間,每次給電影宣傳都會被安利護士小姐的故事,對池明建也算有點了解。
這位導演喜歡的是極致,追求的是純粹,但他愛的從來不是極致的惡,想要的也不是純粹的壞人。
這世界有極致的惡就有極致的善,有純粹的壞人就有純粹的好人,萬事都有兩面,萬事都能談。
朴音離給池明建送上了三份東西,第一是世界名著《殺死一隻知更鳥》。
這本書講的是一個黑人被人誣告強|奸,1960年的故事,在當時的故事背景下,種族就是一切的原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正直的律師,堪稱道德典範,律師為黑人打辯護,手上握有強有力的證據,可就是沒辦法給他脫罪。整個故事的大命題是,當全社會判斷一個人有罪時,那個人是否無辜,就不再重要。
故事改編過電影很多人知道,但故事是出自一件真實事件知道的人不多。這裡面就有極致的善,也有極致的惡,這也是池明建會喜歡的故事。
第二個是一部電影《西西里的美麗傳說》,電影的背景發生在二戰時期,那座美麗的小島上有一位美貌的少婦,她的美是她的原罪。她太美了,美的所有男人都垂涎,所有女人都厭惡。
少婦的美貌給她帶去的是男人的各種壓迫還有女人的排擠,整部電影風景如畫,整部電影也把人性之惡展現的淋漓盡致。這同樣是池明建喜歡的極致,是個無法單純用善惡去評判的故事。
第一、第二都是池明建之前就知道的,也是他不是很明白樸音離為什麼要帶那些給他看的,第三個他就更不明白了。
第三個是一份文件,上過社會新聞的校園暴力事件。一個小姑娘因為太胖一直被同學欺負,最後不堪重負跳樓。新聞報導的不止是校園暴力,還有小姑娘的父親復仇,殺了不作為的老師,整件事引起社會譁然。
「這個。」朴音離點了下文件夾「這個女孩子曾經是我父親一個朋友的患者,那個叔叔因為她去做了無國界醫生,再也沒有回過韓國。她去找那個醫生想要抽脂,年紀太小,剛上高二還未成年,那是不可能抽脂的。再加上她不是自然肥胖,是藥物造成的激素肥胖,根本不是抽脂能解決的。」
「叔叔當時拒絕了她,當天下午她從醫院的天台一躍而下,媽媽說她死在那個叔叔面前,叔叔接受了很長時間的心理治療。這件事讓本來想要阻止我當歌手的爸媽一下就放開了,從這點來說我應該謝謝這位...姐姐,可我覺得姐姐應該不想要這樣的感謝。」
朴音離把文件往導演的方向推「我之前跟您說,我很怕我演出的作品會給別人錯誤的價值導向,這就是我怕的東西。美是什麼,是不應該有個固定標準的東西。社會大方向偏偏就是以瘦為美,孩子們本身就沒有什麼價值觀,大人們怎麼說他們就這麼想,胖的那個就成了另類,可以欺負的另類。」
「您之前說我想太多,可這種事在我身邊發生過,那不是我想得太多是確實會發生的。美可以被社會定義,價值觀也可以。黑幫電影大行其道,男孩子就逞兇鬥狠。熱門的電影以警察、政府為反面角色的多了,大眾對政府的信任度就是會減弱,這都是數據可以量化的。」
「我沒有資格講電影人對社會是否有義務,是否有向大眾傳達真善美的義務,我什麼都不是,我也不是創作者。但我覺得您想要創作的作品一定不是某個小孩子,或者某個青少年,剛剛踏入社會的成年人等等,您不會想要看到他們因為您的電影選擇了扭曲的人生方向。」
池明建抬抬手,有些荒唐「不是,沒那麼嚴重,我也沒那麼偉大。」
「有的,真的有。」朴音離坐直身體望著他「您為什麼想要拍電影呢,不就是某個平凡的一天,您看了一部當時您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但之後改變了您的想法,讓您從記者變成電影人的電影麼。」
「我想要當歌手也是,就是很平凡的一天,我看到了一個舞台,台上有人站在麥克風前抱著吉他唱了一首歌,當時我沒什麼感覺,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問你以後想做什麼的時候,脫口而出的那句話變成了,我想要站在舞台上。」
「夢想就是突如其來的,改變人生的瞬間也是突如其來的,因為電視,因為書本,因為長輩們的一句話,因為朋友的一句閒談,乃至於看過的一部電影。那些細碎的,平常的,沒什麼特別的瞬間,會留在記憶里,等到某一天被激發,就成了改變我們的瞬間。」
朴音離往桌上一趴,目光灼灼的望著若有所思的導演,敬語切平語,發揮安利技能「哥,想一想,你的電影改變了一個孩子的一生,你想他是善,還是惡?是純粹的善人,還是極致的惡人?亦或者都不是,只是個平凡普通,但偶爾能幫別人的一把的好人。 」
這個問題池明建也回答不上來,至少現在回答不上來,他能回答的是「我就說你是個變態。」
「啊?」
「變態都很會說服人!」
「......」
「變態超級會說服人,那是你們的天賦,信我!」
「......哦。」
並沒有覺得自己很會說服人,更不覺得自己是變態,頂多覺得自己很會找資料的朴音離跟把她當變態的導演分開。妹子去找社長給出導演不準備把她當女主搞不好那個項目也會擱置的消息,在安泰駿很是不爽的安排下開始近乎免費的跑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