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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應公一邊兒發愁一邊兒把得到的消息傳給其他有應公們,可這算個什麼線索啊?
現在入春了,到處都有蝴蝶。小笙就會形容個模樣,可那蝴蝶要是個什麼修士煉製的法器,那不想煉成啥樣兒都行嗎?
好在有心焰在,小笙的生魂多離體一會兒也沒事兒。但這不是有沒有事兒的問題,他們一群有應公,被別人在眼皮子底下作了妖,事後還拿人家沒辦法,這事兒他丟面兒啊!
如果小笙的生魂回不去是與他生魂離體的原因有關……那就只能等了。其他有應公們都擼袖子去找那個敢在他們地盤兒搞事的傢伙去了,等他們抓到是誰打擾他們看戲,也就能問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可憐班主和其他人啥都看不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守著小笙呼吸微弱的身體在那兒心焦,不敢催不敢問,只好搬出東西來拼命對他上供。
有應公:……
怪可憐的。
他也有點饞。可他們之前答應人家把事情給人解決了,現在別說找著元兇,連給人小孩兒的生魂送回去都做不到,哪還好意思吃供品?
好氣啊!
出去找麻煩的有應公們一個接一個回來,卻一個找著線索的都沒有。
「你說你們能幹點兒啥?!」留在這的有應公氣道。
其他人不服氣地跟他吵起來:「你在這兒呆得清閒,你幹啥了?」
吵歸吵,吵完了還得繼續犯愁。
「這小孩兒可咋辦呀?」
小笙呆呆地站在一群有應公里,雖然心裡發急,但是瞧著有應公們七嘴八舌吵來吵去的模樣,覺得他們似乎也不太可怕。
「要不……他回不去就回不去吧,跟我們一起當鬼。有咱們這一群照應著他,總不會讓他吃虧。」一個有應公說道。
小笙打了個寒顫。不不不,還是很可怕的!
「去你的吧!好好兒的小孩兒給弄成鬼了,換你你樂意啊?」
「什麼餿主意!」
其他有應公七嘴八舌地又把他給罵了回去。
可是他們還有啥別的辦法嗎?
可憐這群修習明燈法的有應公地處偏遠,與外界溝通甚少,根本不知道炎君「丹耀融光徹明真君」的名號,也不知道明燈教有個可以互相溝通的明燈台。
後台忽然出現個人影。有應公們被嚇了一跳,險些出手,被之前留下的那個有應公眼疾手快地給攔住了:「您怎麼來了呀?」
胥桓站在小笙身前,沒去管亂鬨鬨的有應公們,也沒去管被嚇了一跳的戲班子。小笙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白髮男人,腦子裡不著調地蹦出來一個念頭——這人長得真好看,他爹一定會覺得這是個成角兒的好材料。
那雙清寒的眉目,落在哪裡,哪裡就仿佛下了一場大雪。
他爹要是知道他這時候腦子裡還這麼不著調大概只會想揍死他。
胥桓伸手穿進小笙生魂的心口一掏,不知捉出了什麼握在掌心,另一隻手對著他一推。
小笙呆愣愣地往後一倒,只覺得自己像墜下了無底的懸崖,掉啊掉啊的,終於墜底時猛然一驚!
「醒了醒了!」他爹抱著他,嚎啕大哭起來。抱著他的手臂把他勒得生疼,卻一直在發抖。
再看後台,那個突然出現的白髮男人已經不見了身影。
萬應公廟裡,胥桓掌心向上,手指虛籠,像是在看著什麼。
了了心事的有應公好奇湊過來,問道:「您從他生魂里掏出了什麼呀?」
他們就算再傻,也能看得出來,小笙就是因為生魂里有了個不知什麼的東西,所以才回不去身體裡的。
他從胥桓指縫間張望,隱隱看到一片如夢似幻的鱗粉流動不休,像是想要離開,卻怎麼都脫不出胥桓的掌心。那鱗粉又凝聚成一隻蹁躚美麗的蝴蝶,衝著胥桓的掌心而落,像是想要鑽進去,卻也無能為力。
「這是個什麼鬼東西?!」有應公雖然不知道這是個啥,但猜也能猜到,被這東西鑽進身體裡絕對沒好事!
一想到自己之前和小笙的生魂挨得那麼近,他就頭皮發麻。
「您幫我瞧瞧,幫我瞧瞧我身體裡有沒有這玩意唄。」他對著胥桓討好地笑道。
「你沒事。」胥桓道,他仍然顯得很冷淡,並沒有解釋那蝴蝶是什麼東西,反問道,「你們這裡一直香火鼎盛?」
普通的孤魂野鬼廟不會有人專門請戲班子來唱戲,有得供奉就不錯了。
「也不是,以前我們這兒都快荒了,只有行腳的人路過進來休息時,會供上一點兒東西。好香火哪輪得上我們吶。後來不是那些……都沒了嗎?之後玄清教也沒了,附近的人就把我們給挖出來了。」有應公搓著手嘿嘿笑了兩聲。也是因為他們後來都學了點燈法,不似別的孤魂野鬼廟那麼陰氣深重,他們的神智也更清明些,對凡人來說更好溝通。
這解釋聽上去挺合理的,胥桓卻反問道:「神庭呢?」
他聲音像一瓢才化開的雪水,兜頭淋了有應公一身,叫他結結實實打了個激靈,思維也清明起來。
是啊,神庭呢?
梁國現在依附於神庭,早有神庭的神明來到了梁國當中,開始接手庇護這裡。那可是正神,不像梁國之前經歷的那些歪門邪修們不把人命放在眼裡,也不像他們這些孤魂野鬼只會兩手粗淺的法術,頂不了大用。可這些梁國的百姓們,為什麼不去祭祀神庭的正神,反而花費許多,來專門請戲班祭祀他們這些孤魂野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