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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殷位於中部偏西,其西北接於閔,西南接於冀,東南接於梁,而東北接於隋,隋梁之外,相隔於盧。

    隋、梁、盧三國,以大青山脈與淮水為天險相隔。

    大劫起後,冀從於殷、閔附於炎君、盧國託庇於神庭,梁國已亂,才登位沒多久的梁王胥桓不知所蹤,現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中,幸而之前國中亂象已被平復,諸多邪派不存,其他胥氏血脈雖有蠢蠢欲動之心,但一方面胥桓此前雷霆手段餘威猶在,另一方面玄清教的突然覆滅也會給這些發熱的頭腦潑上些冷水,梁國的大臣們依律而行,暫且也還撐得住。

    想到這裡,應不負也不由心中暗嘆。梁王胥桓是個大才,他走的道路與自己截然不同,應不負是憑依王氣,借武英殿與勇勝塔,集權於己身,鎮住隋國的將亂之相,這是隋國當時的情況與她身為女子之身而共同導致的結果,凡俗多輕視於女子,若無大權在握震懾人心,諸般無禮的質疑會拖慢政令的上下通行,陰奉陽違者將不計其數。唯有集權於己身,她才能最快地將隋國當時的爛攤子給接下來。但這般結果導致的就是,隋地缺不了她,若她不再,則必須要選好繼任者,否則無人能夠以王氣轄制武英殿與勇勝塔,隋國必將大亂。

    阿鹿是應不負別無選擇的結果。阿鹿雖然聰慧,卻沒有成為一國君主的心,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她剛開始的時候,不也是沒想做這個隋王嗎?隋不像梁,血脈單薄,阿鹿是個意外,她出身的不光彩,父親當時已經有了兩個孩子,而且正意氣風發,值身強力壯之年,認為應氏數代單傳的結果將從自己這裡打破,便不想要認她。應不負——她那時還叫應長安,應長安就把阿鹿接到自己身邊養大。  

    不想後來接連意外,如今應氏五服之內,只有她們兩個了。梁國現在境內因為胥氏血脈眾多而蠢蠢欲動的情況,倒讓她有點心情複雜的羨慕。

    此前別初年只掌控了她,便為隋國惹下巨大的亂子,這同樣是她集權於己身的結果。若為如今的梁地,有胥桓立下的律條在,便不可能輕易亂來。若非這些細緻廣博的律條在,如今梁國便不可能在失其君主已久的情況下仍暫未生亂。

    但這是梁國走的路,不是隋國能走通的路。

    應不負收回神思,若無君主,沒有一個可以集國運與王氣所在之人,凡人們便沒有可以與修士抗衡的地方。梁國若一直這樣下去,也遲早會生亂,梁國原本的大公子胥康不知為何現在寄身於盧國之中,請盧國國主陸宏助其歸國登位。

    此事若成,梁國困局自解,但日後也難免會成為盧國的附庸。不過,盧、梁兩國相隔大青山脈,二者之間的關係未必會有多緊密,若有心謀算,想要脫離也不是難事。可現在正值大劫之中,怪異頻出,梁國的情況也並不好,那位將繼位的大公子胥康若是分得清輕重,就會維持好關係,藉助盧國與神庭的關係,同託庇於神庭。

    而今,也只剩下了隋國無所依。

    若非值此劫中,這倒也不是件壞事,可是現在大劫卻愈演愈烈,縱使凡塵眾生之劫已過,修士之劫對普通人造成的影響卻並不少。  

    應不負目光沉沉,從傳承了七百餘年的土螻皮圖上刮過。土螻食人,隋國的先輩們便剝其皮、折其角,做了這張地圖與四枚鎮紙。而今修士所化怪異,吞噬生靈,便如土螻。何以斬其顱?

    她的目光落在殷地上,此前殷天子使別初年謀算於她,以隋為矛欲攻於盧。殷不恤隋民,不可為依。

    閔地依附於炎君,亦與隋相接,這位常駐於人間的天神本來是一個好選擇,但前些日子閔地出了亂子,她得到消息,方才驚覺,這場怪異大劫,竟是連高高在上的天神也捲入其中了嗎?

    炎君並不需要再多一個隋國,閔地自身也陷於劫中多有麻煩,恐怕是看顧不上隋。

    神庭是一個好選擇,神庭諸多神明需要信仰修行,前段時間所展示出的雷法誅滅怪異乾脆利落,實在由不得應不負不眼饞。隋地修士眾多,怪異亦多,雖然也有不少神庭的神明,卻難以搜查處置整個隋國。

    可神庭要庇護盧、梁兩地的話,恐怕也未必能夠騰出多少精力給隋。

    「薛先生。」應不負忽然道,「先生與我隋國相諧已久,如今大劫難捱,先生師門可願與隋相交?」

    盤坐一旁的薛成波睜開眼睛。他並非散修,出身於千仞山摯雷洞中,也並未與師門斷絕聯繫,只是因為所選之道的緣故,才前往隋國曆練自身。  

    作為勇勝塔上最頂尖的一個,他自是清楚隋國眼下的困境所在。這已經不是隋王倚靠自身智慧努力可以解決的問題了,隋國需要一個可以助其清理怪異的盟友。他明白應不負此言之意,若有一國相助,對千仞山自然是好的,可惜……

    「我門中有許多修士身上降臨天人五衰,恐無餘力。」薛成波道。

    應不負暗嘆,卻也沒有太失望。此段大劫針對修士,普通人只是被波及,諸仙門騰不出功夫也是正常的。她還有一個選擇:「依先生所見,丁芹背後的存在,可以為隋國依靠嗎?」

    她們相識於之前別初年謀算隋國伐盧之事,事後應不負一一宴請謝過這些在此事中相助的修士們,極力想要將他們挽留下來。

    淮水諸神各有其轄域,在享用了隋國的供奉後便一一離去了。明燈教雖然願意與隋互為倚助,但這本來就是一個極鬆散的教派,同樣有其他事情要忙,因此所能帶來的幫助十分有限。那位以琴音震醒她神智的鬼神余簡倒是留下了,他生前便為隋地之人,有一份香火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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