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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露出滿意之色,再次作揖行禮:「兒臣勞母妃費心了。」
元妃冷哼了一聲,實在不耐看他喜形於色的模樣,罵道:「討債的東西!還不帶著你的庶妃滾回你的王府去!」
第3章
元妃口中雖是喊著讓完顏忒鄰把庶妃領回去,但作為宮裡賜下的正經妃妾,雖是宮女之身,到底也是上了皇家玉碟的,自然不可能跟著趙王的車架走回王府。
李情和秀玉回了偏殿,掌事的嬤嬤早早的收拾好了包裹,一人一個,包裹里放著些許銀票碎銀、一則元妃頒布的冊封庶妃的懿旨以及兩套品階妃妾服。
宮裡專門派了教導人事的嬤嬤為她們講解避火圖中的內容,教導男歡女愛之事。老嬤嬤叮囑了幾句王爺的喜好,重點在於如何在床上勾起男人興致,不動聲色勾引男人。
在這方面古人可一點都不含蓄。
秀玉的臉紅成了猴屁股,而李情來自信息大爆炸的時代,什麼沒見過,這點兒東西壓根沒法讓她變色,但望著秀玉的模樣,她只能憋著氣,垂下頭佯裝羞怯。
就沖這趙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惜弱,半點納妾的心思都沒有,這些根本就是無用功。
待到黃昏時分,李情坐上宮裡安排的纏著大紅稠花的青灰色八人軟轎,帶著一名內務府配置的貼身宮婢,身後跟著一列十個護送著內務府配置的庶妃嫁妝的侍衛,一路大張旗鼓的停駐在了趙王府的西側後院門。
西側後院門緊閉,內務府的派遣來的傳旨太監上前輕叩門扉。
秀玉撩開布簾,傲氣的望了眼邊上並排而立的軟轎,眼底划過一縷精光,她和秀晴兩人同為王府庶妃,按理來說位份相當,不分上下。但按約定俗成的規矩,先進府者為尊,即使都是庶妃,也當有個高下之分。
秀玉悄聲在宮婢耳邊動了動唇,聲音輕若飄絮,宮婢小幅度的點點頭。
王府西側門很快敞開,守門的幾個僕役皆彎跪地逢迎,王府管家躬身引路。
傳旨太監一揮浮塵,揚長高呼:「庶妃入府。」
唱喝聲剛起,秀玉的轎夫在宮婢的指揮下,搶先擠開李情的轎子。
「李庶妃……」宮婢被搶先一步,為難的在轎前低喊。
「命轎夫後退,且讓金庶妃先入府。」
李情無所謂爭這個先後。
宮婢屈膝應道,當下轎夫退避半步,秀玉穩穩噹噹的入了府,她滿意的放下布簾,低聲嘀咕道:
「算她識相。」
這一幕落在彎腰躬身的管家眼裡,他目光閃了閃,心底有了思量。
「請金庶妃入西院芙蕖閣,李庶妃入北院清漪閣。」
兩頂青灰色軟轎在岔路口分屬兩邊浩浩蕩蕩散開。
李情住進清漪閣,太監侍衛把一應內務府發的庶妃分例和妝匱收入庫房後,很快離開了王府。
清漪閣內,四個婢女並八個粗使婆子一併上前見禮。
李情認了人,以一句『一切照舊例』打發了她們各自做事去,又讓宮婢守著門,自個兒躺在床上,閉上眼接收原主的記憶。
原主原名李大丫,嘉興李家村人,生母早亡,自幼由父親一手帶大。父女倆相依為命,以賣菜謀生。一年前,她與老父親挑著菜上市集之時,不幸遇到遇到七個俠士打扮的男女當街持刀打殺面目兇悍的大漢,大漢不敵七人,情急之下,直接抓起躲避在一邊的李老爹,當作擋箭牌扔向七人。
七人中的老大飛奔而起,一棍子砸向李老爹。李老爹當場氣絕身亡。隨後八個江湖人追逐著跑了個沒影。
李大丫痛失生父,哭的肝腸寸斷。在路人的幫助下悲憤報官,想要求個公道,然而俠以武犯禁,這些江湖人靠著一身武功行事毫無顧忌,隨心所欲,縣官忌憚那些江湖人的武力,生怕自己得罪了江湖人而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割了頭,因此拒不受理,李老爹之死最後不了了之。
李大丫心中恨極,適逢金國秀女小選,金兵到處搶抓民女入宮,李大丫看了看銅鏡里秀美清麗臉,心一橫,豁出去想要拼個前程,日後依靠貴人之手為父報仇,於是主動報了名,入了金庭皇宮。
一入宮門深似海,宮規森嚴,李大丫進宮之後被拘著學了半年的的規矩,因她的名字俗氣,負責教導她們禮儀的老嬤嬤為她改名秀晴,原主也乖覺,費盡心機手段與老嬤嬤搭上了關係,認了乾親。之後,依靠著老嬤嬤的人脈,原主成功在同批的宮女里脫穎而出,最終被分配到了寵妃的宮裡當了個三等宮女。
原主心有溝壑,自然做事處處妥貼,屢次找機會在陛下面前露了臉,留了些許印象。按照她的計劃,應該過不久便能翻身上位。然而宮裡女人間的勾心鬥角是常人無法想像的,想要翻身做主子的,自然也不會只有原主。在原主留給李情最後的記憶里,她帶病當值伺候元妃,最終熬不住去了。
這病來得蹊蹺。
昨夜,原主半夜高燒病醒之時,發現身上的薄被不翼而飛,睡前緊閉的窗戶里,一扇面朝她的窗戶大咧咧的敞開著。原主暗恨自己防備心不夠,一著不慎遭了算計。
宮女的命如草芥,她的病若是叫人發現了,左不過被丟入冷巷等死的命運。原主還沒報父仇,怎麼甘心赴死?
原主是個心狠能忍的,以冰雪擦身降溫,忍著病痛折磨,面色如常避過假借關心之名暗探她情況的宮女,起身當值。好在她無需貼身伺候元妃,否則早露了餡。但也因此,她的病情急劇惡化,最終沒能熬過這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