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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不客氣了!」
李情言笑晏晏,伸手攬住劉霸的肩膀做小鳥依人狀,惹得劉霸開懷大笑。
「你個精丫頭,和你親外公客氣什麼!多挑些,若是喜歡把劉府搬空了都行!」
「搬空劉府有什麼意思,我倒是想把外公搬走呢。」李情嘟嘴道。
「傻丫頭,你難不成還要帶著外公都要嫁人不成?」
「有何不可?」李情反問道。
「這如何使得?」劉霸無奈的搖搖頭。
李情笑而不語。
即使劉霸眼看著她做了許多事情,甚至親身參與其中為李情的能力所傾倒,但在他心中李情終究只是個女子。
女子的職責所在,不過是相夫教子。普通的女子嫁與夫家之後,若無夫家的首肯尚且連娘家都回不得,更何況李情要入的是天下最為豪橫的皇家。
在劉霸看來,李情如今未雨綢繆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她在後宮之中過上幸福的日子,再大的野心也不過是讓自己所出的孩子能成為這方天地之主。
這是這個時代造成的觀念,李情並不為此感到難過或是憤怒,人之常情罷了。
第40章
李情原本還想在劉府多呆一天陪陪外祖劉霸。
然而臨近選秀之期, 李邦彥見她遲遲未歸,連發三封急信催促她歸家,紅豆連日來回飛, 差點兒沒把翅膀給飛斷了,嬌氣的嚶嚶直抱怨。
李情沒法子, 只歇息了一晚, 第二日用過午膳後便快馬加鞭趕赴汴京, 總算在日暮時分回到了郊外的莊子上。
略作休息之後,她脫下一身白衣換上錦繡留仙裙,坐上家中派來的馬車, 回到了李府。
這些年, 李情在縹緲峰上拜師學藝, 為了她的名聲著想, 李邦彥將此事瞞的很嚴,以孝道為藉口, 對外只說她在莊子上修養。再大些便又以外祖劉霸為藉口,言她替母親盡孝。
做戲做全面,劉霸甚至還在府中養了個與李情身形相似的替身來糊弄外人。
外人只知劉府孫小姐而不知其外孫女, 不過是因為禮教之下,後院女子之名流傳四野有害無益。
尤其是李情未來要嫁入皇家, 她的名聲上不能有半點瑕疵。
馬車在李府門口停下, 婢女朱丹下了馬車輕叩門扉。
篤篤篤。
只聽得吱呀聲響起, 棕紅色的大門由內而外緩緩拉開一道門縫, 守門的門童眯著眼睛打量著朱丹, 「你是……姑娘身邊的朱丹姐姐?」
童子認出了人,探頭探腦的張望停在門口的馬車,「是姑娘, 」他趕緊往門內招呼當值的同仁一起拉開大門,邊朝內大聲喊道,「快些去稟報老爺,姑娘回府了!」
車夫揚起馬鞭,棗紅色的駿馬邁著小碎步噠噠奔進府內。
馬車穿過前院的花園,映入眼帘的則是通往內院的拱門,駿馬緩緩停下了腳步。
李情掀開帘子動作利落靈巧的跳下馬車。
「姑娘安。」
守門粗使婆子趕緊跑上前福身行禮,恭敬的幫著朱丹卸下李情的一應行李。
「姑娘,老爺請您書房敘話。」
李情腳剛落地,李邦彥身邊的下仆匆匆而來。
「帶路。」
李情心頭隱有所感,她大概猜到李邦彥要商談的無非是她的婚事。具體花落誰家,這已是父女倆心照不宣之事。
「姑娘請。」
穿過幽靜的花間小道,李邦彥道書房近在眼前。守門的小廝彎腰推開門,恭敬道做出請進的姿勢。
書房內,李邦彥端坐在書案前,桌面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兩堆黃澄澄的奏章。
當今宋徽宗詩詞雙絕卻是看到政事就頭疼,登基多年來,他上朝的次數屈指可數,整日沉迷於詩詞歌畫之中,最愛涉足風月場所結交知己,宮外關於名妓李師師與宋徽宗之間不得不說的纏綿故事傳得人盡皆知。
而那些國家大事則被宋徽宗丟給了信任的大臣來處置,也因此造成了朝堂上結黨營私、烏煙瘴氣的局面。
李邦彥作為宋徽宗的知交,亦是簡在帝心之人,如今已是權傾朝野,與蔡京、童貫等人分庭抗禮形成三足鼎立之勢。這些人對內跋扈張揚、對外卻是奴顏婢膝,如此情形,早已為北宋滅亡埋下了禍根。
雖說子不言父過,李情其實很不想承認她這個爹於這個風雨飄搖的北宋而言,是個吸血的蛀蟲。但對於李情而言,李邦彥有妻無妾,也不是那等貪戀美色之人,與劉氏夫妻恩愛十幾年如一日,對膝下兒女亦是慈愛,算得上是這個時代難得的好男人了。
李情心頭思緒萬千,臉上卻不顯分毫,蓮步輕移踏入書房。
李邦彥專注於手中的政務,一目十行的閱覽過奏章上的內容,而後提起硃筆在劃下批閱的痕跡,隨後將批過的奏章放置在左手邊,繼續翻看下一本,全然沒發現李情的到來。
李情也沒有出聲打擾認真處理政事的李邦彥,放輕腳步走到書案前,順手拿過他批閱的奏章。翻開摺子,工整的字體映入眼帘,等看清楚上頭的文字,李情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這是一封主張求和的摺子,寫這摺子的是邊境處的宦官監軍。
今年開年,金兵趁夜偷襲宋國邊關,宋兵不察殘敗,死傷慘重。監軍在摺子里將兵敗之過全部歸咎於鎮守邊關的韓世忠老將軍,猜忌老將軍通敵,懇請宋徽宗處置韓老將軍,又出了個割地賠款給金兵的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