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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洪烈開始懷疑,當初為了得到包惜弱而百般謀劃,而威逼利誘,得到這麼一個心有所屬的女人,真的值得嗎?
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狂風呼嘯,院中的樹木在風雨中飄搖,枝頭的葉片被吹得東倒西歪簌簌作響,就如同完顏洪烈的心無處可依。
他還記得當年月光朦朧,他藏身在柴房之中,燈影昏暗,那道向他蓮步輕移款款而來的女人與夢中見過無數次的身影一瞬間重合,讓他就此淪陷。
可此時再度回想,完顏洪烈卻迷茫了。
包惜弱真的是他想要共度餘生的女人嗎?
他可以答應她所有的要求,哪怕那些要求荒誕到讓他倍感恥辱,可偏偏此刻,他竟然對自己的感情動搖了……
春雷陣陣,這一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過一刻鐘,烏雲散去,明月再度高懸。
月華如練,霜花般的月光散落在濕漉漉的葉稍間,晶瑩的水珠閃爍著明滅的光芒。
完顏洪烈漫無目的的在王府之中遊蕩著,渾身都被暴雨淋得濕透,冷風迎面吹來,刺骨的寒意捲走了他身上最後一絲溫意。
被強壓下去的醉意再度涌了上來,伴隨著涼風,他只覺頭疼欲裂,一摸額頭滾燙如火。
邪風入侵,他受涼發起了高燒。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迷離,如同這月光般染上了霜色。意識迷濛之間,他像個遊魂般飄蕩進了院子裡,傻愣愣的站在一扇房門前,不知身處何處,也不知今夕何夕。
月光下,面前的房門裡映出一道纖細的身影。
完顏洪烈的眼底泛起了淡淡的霧氣,深藏心底的那道身影逐漸與面前的人影交錯,最終重合成一體。
心底苦苦壓抑的情感霎時如山洪暴發如火山噴發般不可收拾,他縱身一躍,急促得破窗而入。
***
這一整天連吃三口瓜,堪稱跌宕起伏的劇情讓李情狠狠爽了一把,吃瓜吃得都快撐圓了肚皮,這種刺激感可不是隔著屏幕看電視能夠體會到的。
可惜了金庶妃,機關算盡最終卻是誤終身。
李情搖頭嘆息。
眼瞅著再劇情落幕再無好戲可看,她打了個呵欠,順帶將魔鏡往梳妝檯上一塞就此入睡。
嘩啦——
睡得迷迷糊糊之時,關上的窗戶猛地被人沖開。
「什麼人?」
李情當即被嚇了一跳,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只見東側面的雕花窗扉被不速之客用力砸開,一道濕漉漉的身影站在床沿邊。
昏暗的光線下,那人五官透著幾分熟悉感,一身如火的衣衫正往下淌著水,沒一會兒就在床邊堆聚起了一小灘水漬。
李情定睛望去,當即內心就是一個臥槽。
完顏洪烈他怎麼會突然跑到清漪閣來?
她下意識的望著冷風呼呼刮入的窗戶,又望了望似乎有些神智不清的完顏洪烈,不由緊張的吞了吞口水。
「王爺?你好像走錯地方了。」
完顏洪烈沒說話,眼神直勾勾的望著她,那目光似一頭餓狼冒著饑渴的綠光,又似兇惡的野獸擇人而嗜,隨時都會撲上來將她吞吃入腹。
這眼神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李情腦海里下意識的浮現出上一次穿書時那位推翻劇情將她這個海女巫囚禁在海王宮中,這樣那樣翻來覆去煎餅子的前任王子新任海王……
雖然完顏洪烈和那位金髮藍眸的王子外貌上沒有絲毫相似之處,可此時此地,她卻覺得這兩位身上都有種邪肆的氣息。
這怎麼搞的?
李情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本王見過你……」
完顏洪烈一步步逼近,眼神似恍惚似清明。
「……」
你當然見過。
當日元妃宮中她和金秀玉一同被封為庶妃,完顏洪烈怎麼可能沒見過她?
李情忍住了翻白眼得衝動,彼時完顏洪烈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包惜弱,估計都沒正眼瞥過她吧?難為他神智不清的時候還能認出她來。
李情一邊吐槽著,看著步步逼近的人影不由自主的想後挪動著,沒挪幾下人就靠在床壁上。
月華穿過敞開的窗扉折散落在床上,李情整個人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之中,銀色的光輝落在她的臉上,襯得她肌膚如玉,美得如同這月輝般如夢如幻。
「你是……月宮中的仙子嗎?」
完顏洪烈伸出手,浮現出莫名的神色望向她。
什麼鬼?
還好沒把她當成包惜弱。
李情一不想當替身,而不願意去和金庶妃作陪,簡直巴不得完顏洪烈趕緊滾,別帶累了她!
李情狐疑的望著他眨巴眨巴眼。
但月宮仙子又是什麼梗?這完顏洪烈這會兒到底是清醒的還是迷糊的?
她下意識的拍開完顏洪烈的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她一驚又是一喜,忙不迭道:「王爺,您生病了,我這就去叫人來。」
說著她迅速翻身下床,來不及穿鞋就逃也似的往外跑去。
下一刻,一頭栽進了濕漉漉的胸膛里。
不等李情抬起頭,整個人就被完顏洪烈抱了個滿懷。
「別走。」
低沉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高大的身影死死的將她禁錮在懷裡,李情用力掙扎了半晌,環繞在背上的兩隻手臂卻好似鐵掌般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