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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是拿來吃麵的,調羹是拿來喝湯的。
桌子上有燒好的滾開水,還有專門放水的小臉盆。
何初用滾燙的開水把碗筷洗一遍,動作行雲流水,明明只是在做雜事,看上去就好像是在進行什麼藝術創作。
任如笙托著腮,眼神帶了兩分痴迷。
隔著手機屏幕,光是看到圖像他就忍不住想要舔屏。
但是在看到真人的時候,他是發自內心的感嘆。
何初的長相,根本就是完全的不上相,當這麼一張臉,近在咫尺的時候,任如笙心跳加速,感覺自己呼吸都要圍著何初暫停。
系統實在是太會騙氪,太會抓住有用戶的痛點。
就衝著這樣一張臉,多少個648也要氪。
「你不餓嗎?」
何初抬起頭,看向這場婚事鬧劇的另外一個當事人。
最開始的時候,他分明聽到對方肚子餓的發出咕咕叫的聲音。
其實這個房間裡有一些乾果,還有之前何初拿給他的蜜餞,但是何初想不明白的是,任笙笙竟然能一直忍著,什麼都沒有吃。
喜婆一直守在房間裡,但是這位非常刁蠻任性的任家千金大小姐,不像是會為了一個陌生的喜婆而委屈自己的人。
其實任如笙是捨不得吃,在夢境世界裡,他的各項感官狀態都降低了。
就算是吃的很好吃的東西,他也一定是感覺淡淡的那種。
所以明明肚子已經很餓了,任如笙還是能抗。
對任如笙來說,一時的口腹之慾遠遠沒有保存何初送他的東西來的重要。
關心的話已經說完了,何初也不能硬塞到對方嘴裡。
反正他的肚子是餓了,畢竟何初在外面應酬的時候,全程走了近萬步,卻並沒有能夠坐下來好好的吃點東西。
明明是在劇本里結這麼一個婚,卻搞得和現實當中一樣的累。
何家是大戶人家,很多瑣碎的事情都由管家帶著那些下人,打理得妥妥貼貼。
即便對方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他這個新郎官還是覺得累,從心累到身累。
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他一定要吸取教訓,自己再也不做婚禮的主人公。
應酬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特別是很多人,不僅是身份,還有權利,都壓了何初這個小輩一頭。
就算是何初比較冷漠,在這種大喜之日,也不想鬧的雙方都不愉快。
一碗麵吃完了,何初看了眼,對方的面也見了底。
這麼大一碗麵吃進肚子裡,都能夠把扁扁的胃部充盈起來,果然,任笙笙的小腹微凸起來,咋一看像是懷孕了幾個月的少婦。
在這個時候,房間裡突然閃了一下。
他們頭頂的燈泡出了一點點問題,顯然是電壓有一些不穩。
工業革命改變了這個時代,那些能夠極大地提高舒適度的東西,走進了千家萬戶,更是率先的走進了有錢人家的宅院。
現在這個時代,能用得起電器的人家並不多,何家算得上一個。
這座舊式的宅子裡,沒有鋼琴,但有留聲機。
沒有什麼空調電視機,但是紅木的玻璃櫃裡靜悄悄的放著一台黑色的相機。
畢竟都改了叫公館,除了這些之外,何家還安了電話,不過就一台,放在專門辦事的地方。
東苑也是遷了線,花園有路燈,房間裡有電燈和壁燈。
系統的劇本過分狗血,但是情景布置無可挑剔,就連燈罩都做的特別有意境。
這個時代的燈不那麼智能,任如笙摸索了一會,在房間裡找到了拉燈的地方,一下子把燈給關了。
在聽到咔噠聲的瞬間,何初看向任如笙,對方的臉上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她」在失望什麼,還是想要趁著黑夜,偷偷做什麼。
現在這個時間點,月明星稀,有幾縷清輝從外部漏進來,但並不能給屋子帶來多少光亮。
被用來做婚房的房間足夠大,在離床比較遠的地方,還專門做了透氣的窗戶。
一些巨大的擺件隱藏在陰影里,咋一看上去十分嚇人。
放在角落的簸箕和竹掃把,插在半身高的花瓶里的雨傘,在黑暗當中,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吃人的魑魅魍魎。
電燈的光是明亮的,把整個屋子都照得清清楚楚。
但是今天晚上,這電燈一關,屋內卻並沒有立馬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放在桌子上那一對繪製了龍鳳圖案的紅燭還在靜靜的燃燒著。
這堆蠟燭做的特別的粗,大概是成人的拳頭大小,沒有意外的話,能夠安安靜靜的燒上一天一夜。
按照傳統的習俗,這個紅燭是不能吹的。要是吹了之後就會導致婚姻生活不幸福。
雖然說婚姻過得好不好,其實還是看兩個的品性,但是大家都喜歡圖個吉利。
何初看了一眼,拿了根細細長長的銀簽,稍微的挑了一下燈芯。
紅色的燭淚落下來,燈火搖曳了一瞬,屋內變得更加明亮。
「你今日也累了,要不歇著吧。」
漂亮的手指指向桌子上的小酒壺:「咱們是不是還少了個步驟。」
交杯酒都沒有喝。
這種是不會被和諧掉的部分,為了不給新娘子遺憾,何初坐了下來,為她倒了一杯酒。
一個身體不好,一個是女孩子,所以這個酒是用的那種甜甜的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