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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扶我進去,我去吃個藥,」禹文睿的聲音有些虛弱,他一隻手死死抵住胃部,一隻手想要將身體撐起來,只可惜他疼得渾身都在顫抖,再加上已經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到了秦華茂的身上,再想要站起來,根本是有心無力。
禹文睿不願意麻煩對方,可抽痛的胃部還是讓他不得不向對方求助。
秦華茂仔細看了他的狀態,沒按照他的說法將人扶進去,反倒是一臉嚴肅地將他整個人都架了起來,「去醫院。」
「啊?」禹文睿發出了小聲的質疑,「沒事,我吃個藥就行了。」
秦華茂根本不聽他的話,把人架住之後,又伸手去裡邊摸到了開關,燈一打開,他便將人扶到裡邊的凳子上坐下,自己也走了進去。
這是秦華茂第一次踏進這道門。
玄關的燈是暖黃色的,勉強照亮了客廳的一角,秦華茂沒功夫去看這些,徑直走向了臥室的方向。
禹文睿的臥室很好找,門大敞著,裡邊露出一盞暖黃色的小夜燈,秦華茂伸手到牆邊去開了燈,看到被堆在一旁的衣服,想也不想直接伸手撈了過來。
等秦華茂再出來的時候,禹文睿已經捂著肚子蜷成一團,縮在門口用來換鞋的小凳上。
房子裡除了臥室都沒有暖氣,秦華茂趕緊把人拉起來拿外套裹住,又勉強幫人穿上了外褲和鞋子,就這麼拉著他出了門。
禹文睿整個人懨懨的,雖然心理上拒絕,但身體還是非常誠實地將重量交付給身旁的男人。
秦華茂扶著他坐進了車,又拿著手機開始打電話,車子再一次駛離停車場,朝著醫院的方向迅速前進。
禹文睿只記得他被塞進了車裡,暖氣吹得他頭有些發暈,肚子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難得的放鬆讓他的意識慢慢飄遠,意識再一次回籠的時候,他便感覺自己躺在了一張床上。
視線往下,是醫院裡常用的條紋床單。
往旁邊看,是連著他左手的吊瓶,足足有四瓶,此時有兩瓶已經空了,第三瓶也快見底。
再往右看,是另一張病床,上邊躺著的人他很是熟悉,這不是秦先生嗎?
禹文睿扭過頭,盯著吊瓶滴下來的藥水看了許久,模糊的記憶被一點點拼湊了起來。
他記得他一開始胃痛的時候吃了藥,後邊難受的不行就發了消息給姚哥,再然後秦華茂來敲他家的門,不顧反對把他送進了醫院。
所以說,是他不小心把消息發錯了人嗎?
就在他還在恍惚的時候,吊瓶下方的報警器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警報聲,聲音不大,卻也驚得禹文睿一個機靈。
旁邊床上正睡著的秦華茂也有了動靜,他撐著身體坐起身,和聽到動靜看過來的禹文睿對了個正著。
「你醒了?」秦華茂下了床,摁響病床旁邊的呼叫鈴。
護士很快就過來幫忙換了藥水瓶,禹文睿感覺口裡乾的厲害,舔了舔唇,瞧見護士將這一串瓶子拎走只剩下最後一大瓶,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嚴重的胃潰瘍,如果不是及時送醫,可能就要動手術了,」護士瞧他口乾,又給他倒了水,「還好你這朋友發現的及時,大半夜的給你送過來,不然後果就嚴重了。」
說著她又看了眼禹文睿年輕的臉龐,嘆了口氣,「年紀輕輕的不好好保護好胃,以後有的受罪的。」
護士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碎碎念了幾句就又抱著瓶子離開了,禹文睿躺在床上,扭頭去看站在一邊的秦華茂,心情略帶些複雜,「謝謝,今天麻煩你了。」
見秦華茂沒有回話,他又組織了一下語言,「抱歉打擾到你,我不小心把消息發到你那裡去了。」
「沒事。」
秦華茂的聲音帶著絲沙啞,禹文睿看了眼窗外的天,已經開始變得灰濛濛的,想必已經四五點了。
大概是守了他大半個晚上,禹文睿能看出對方眼睛下邊淺淺的陰影,再想到他之前掛的幾瓶藥水,心情不由得愈發複雜。
「現在也快天亮了,秦先生要不先回去休息一會?這裡就不麻煩你了,」禹文睿沒去深究秦華茂為什麼會在醫院裡陪他一晚,但他也很清楚,對方沒必要繼續在這守著。
秦華茂的視線在他那蒼白的仿佛沒有血色的臉上轉了一圈,又看到搭在被子上扎著針管的手。
那隻手背上青色的血管肉眼可見,纖長的手指仿佛意識到他的注視,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
「你這裡不能離人,要打個電話叫你家裡人來嗎?」
秦華茂指了指放在病床邊柜子上的手機,「出來的急,我只把你的手機和鑰匙帶上了。」
禹文睿在腦海里搜颳了一番,沒能找到合適的人選,反正他也在醫院裡呆著沒什麼大事,就不麻煩朋友過來了。
這麼想著,禹文睿就搖了搖頭,「麻煩幫我叫個護工吧。」
說著,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醫生有說我要住幾天的院嗎?」
「看恢復情況,」秦華茂聽到禹文睿的請求,眉頭再次皺緊,「你家裡人呢?」
禹文睿很自然地回答,「不在身邊,就不麻煩他們了。」
秦華茂自動理解成他們在外地,也沒再繼續問下去,「天快亮了,我就不回去了,待會我直接從這走。」
邊說著,他又去了旁邊的床躺下,眯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