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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文睿沒想到男人會這麼一本正經地跟小孩兒解釋他剛剛胡亂編的理由,結果聽到嘟嘟那充滿童趣的話,不禁失笑。
那邊秦華茂卻一臉正經地說,「如果嘟嘟聽話的話,長大以後你也會有的。」
嘟嘟一聽,立馬高興了起來,看出來有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不斷想伸過去的手了。
禹文睿雖然覺得讓小孩兒摸摸不會有什麼事,但還是遵循了秦華茂的說法。
接下來,又見對方拿出手機來。
「加個聯繫方式吧,」秦華茂單手操作打開微信,「有些事情我回頭再跟你說。」
有什麼現在不能說的嗎?
禹文睿不解,轉而又想到這或許是什麼不好在孩子面前說的內容?
不過加個聯繫方式是原本就在計劃中的事情,於是禹文睿也很利索地掏出手機,加上了秦華茂的微信。
秦華茂的頭像和禹文睿想像中的相差有些大,和他精英的形象不太符合,反倒像是那些新升級為爸爸媽媽的人一樣,都喜歡用自家小孩的照片當頭像。
好在秦華茂還算比較克制,照片裡的嘟嘟只留下一個遙遠的背影,但那個標誌性的西瓜頭,還是讓禹文睿很快就認出來背影的主人。
沒想到秦先生心裡還有這麼一面。
禹文睿看了眼秦華茂,見他半抱著小孩兒準備起身,卻又突然坐了回去。
「我......」秦華茂感覺不太對勁,坐回去之後拿手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揉了揉,那股不舒服的感覺還是沒有消散。
禹文睿看到他的樣子,又想到小孩兒之前說的話,心裡逐漸升起一個懷疑。
「秦先生,你是不是發燒了?」
發燒?
秦華茂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沒感覺到哪不對,緊接著,從旁伸出來一隻屬於禹文睿的手,輕輕地搭在他的額頭上。
秦華茂下意識就要去把那手拂開,但那隻修長白皙的手像是一塊沁涼的玉石,舒服的叫人想要更緊貼幾分。
如果不是場景不允許,秦華茂幾乎要忍不住呻-吟出聲,他那有些犯暈的頭腦也瞬間清醒了幾分。
禹文睿的手在秦華茂的額頭挨了一會就放了開,又貼到自己的額頭上,眉頭不自覺皺起,「確實挺燙的。」
隨著那絲涼意遠去,秦華茂只感覺有些頭重腳輕,但人還算清醒,於是他當機立斷撥出去了一個電話,並叫電話另一頭的人迅速趕過來。
禹文睿知道他大概是打電話給家庭醫生之類的人,一旁的嘟嘟也似乎感覺到了事情不太對勁,揪著爸爸胸口的衣料,「爸爸,你怎麼了?」
禹文睿猜想對方此時應該會很難受,便伸手拉住小孩兒,給他解釋,「爸爸生病了,醫生馬上就來,你不要去吵他。」
秦華茂朝禹文睿投去肯定的目光,撐著沙發站起來,「麻煩你照看一下嘟嘟,等醫生到了你就可以先回去了。」
禹文睿牽住小孩兒的手,朝著對方點了點頭,他有心想去幫忙,但男人已經穩步走向了洗手間的方向。
他不太放心地跟上去看看,見男人撐在洗手池邊,雙手捧起水往臉上澆了幾下,隨後又一抹臉,拿來毛巾用水浸濕,覆蓋在額頭。
因為毛巾貼在額頭,為了不讓它掉下來,秦華茂一手扶著毛巾,頭也微微抬了起來,將身體靠在了身後的瓷磚上。
聽到禹文睿過來的腳步聲,他的頭微微撇過來,因為毛巾垂下來遮擋到了眼睛,所以並不能看清楚他現在的眼神。
禹文睿微怔,難以形容這一幕帶給他的衝擊。
男人此刻正微微弓著腰,倚靠在背後貼滿光潔瓷磚的牆面上,因為剛剛濕過水,他前邊的頭髮已經濕透變成一綹一綹,又被額頭上的毛巾推著堆在一起,顯得有幾分滑稽。
被浸濕的毛巾還在往下滴水,有些貼著臉部曲線慢慢下滑,有些則是隨著他偶爾的垂頭低落到襯衫上。
白色襯衫遇上水,分明是普通的搭配,卻仿佛驚動了禹文睿內心的一角,叫他幾乎像是看到了正在灼燒的火焰一般,視線立馬跳了開。
這一跳就偏偏降落在了那兩片薄唇上,大概是因為發燒的原因,男人在外的皮膚都透出幾分不正常的紅,就連平日裡顯得幾分淡薄的雙唇,都因為此顯出幾分艷麗出來。
像是嬌艷欲滴的玫瑰,讓人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禹文睿呼吸一滯,他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加清楚,他被秦華茂給誘-惑到了。
他被一個男人誘-惑到了。
耳邊傳來嘟嘟的聲音,「爸爸是不是很難受?」
小孩兒稚氣的嗓音將禹文睿瞬間拉回現實。
是了,秦華茂不光是個男人,還是個孩子的父親。
他不可能也不應該去喜歡這樣的一個人,禹文睿清醒地去想,人們總會因為外表去很輕易地喜歡上一個人一個物,但這是他們對美好事物的本能追求,只要放正心態去欣賞就好。
但秦華茂很顯然不屬於禹文睿能夠去安靜欣賞的存在,即使對方不知道,他也不可能沒有負擔地單純喜歡一個有家庭的人。
禹文睿對自己的了解很深刻,有些東西,他越喜歡越深入,就越不可能抱著平常心去接觸,所以還不如一早就儘快遠離。
但現在已經晚了。
至少這幾個月內,他都沒法完全避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