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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處有一座竹樓,此刻,竹樓被妖獸重重包圍,幾個修為高深的黑衣人試圖破開竹樓外的護陣,入室擒拿被困的東冥樂。
神主派的目的格外明確,只要擒下或殺死東冥樂,明日東冥氏族典,東冥樂必定無法現身,那麼少族長人選便再無懸念了。
最初那些老傢伙針對東冥樂時還遮遮掩掩,束手束腳,如今竟敢如此大張旗鼓,毫無顧忌了。
某時,一抹暗紅魅影掠過樹林,林間走獸聞到陌生人的氣息,紛紛警惕回頭,齜牙咧嘴,凶相畢露。
而那紅衣之人來去如風,沒入獸群如履平地,但有試圖撲上去襲擊的凶獸,轉瞬間便無故暴斃。
圍在竹樓外的黑衣人很快覺察動靜,飛快改變隊列,派出幾個高手攔在外邊,阻截玉瀲心的支援。
另一隊人馬則繼續破陣,他們的首要任務,是殺死東冥樂。
然而,命令下達不久,身後倏地沒了聲音,其人心頭狂跳,猛地回頭,便見一紅衣女子施施然站在身後。
而那些受命阻擊玉瀲心的黑衣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盡都沒了聲息。
「陣法難破麼?」玉瀲心嘴角揚起淺笑,盈盈然說道,「不如小女子幫你們一把。」
言罷,她一掌落在護陣上,但聽得轟隆一聲響,地動山搖,竹樓外的護陣猝然破碎,圍聚在外的黑衣人們一個個目瞪口呆。
儘管業源之災過後凡世靈氣復甦,天地間機緣豐厚,但普天之下,修為達到大乘境的高手,仍是鳳毛麟角。
玉瀲心重塑肉身之後,修為盡復,她站在這裡,便是一堵銅牆,除非東冥氏信奉的上古妖獸親臨,否則沒有人能是她的對手。
黑衣人瞧見她臉上的笑容,竟好似撞了厲鬼,驚懼之下連連後退,哪怕竹樓陣法告破,他也不敢領著人衝上前去擒人。
有玉瀲心在,今日任務註定失敗,領頭之人不甘枉死,短暫猶豫之後,當機立斷,揚臂發號施令,率眾撤退。
東冥樂身邊出現了一個極其可怕的高手,這一情報務必要立即告知神主派高層。
眾黑衣人撤退之後,圍繞在竹樓外的獸群也聞訊而走,不多時,周圍還歸寂靜,玉瀲心任由他們潰逃,並未去追。
一來防著他們調虎離山,二來,她這二十年走遍五湖四海,修得一顆平常心,除了與闕清雲有關的一切,她都波瀾不驚,也懶得為這幾個人大動干戈,趕盡殺絕。
回身走進竹樓,東冥樂及其侍從便在廳中,那青衣女子靜坐蒲團之上,抬眼看向推門而入的玉瀲心,淡漠的眉眼染上些許明媚的顏色:「多謝瀲心妹妹救命之恩。」
玉瀲心揚眉,視線自屋內掃過一圈,揚唇淺笑:「看這樣子,是妹妹我多管閒事了,樂姐姐身邊這批人馬,足夠應對任何變故。」
東冥樂明面上示弱,躲在竹樓里不肯出去,事實上,她身邊追隨一眾高手,各個都非等閒之輩。
何況東冥樂自己修為也不低,十年前的傷早就好全了,三年前那所謂的舊傷復發是真是假,還真值得思量。
即便玉瀲心這話有誇大其詞的成分,但今日那幾個黑衣人,必定是奈何東冥樂不得。
「瀲心妹妹難得說笑,似乎心情不錯。」東冥樂視線落在玉瀲心微微揚起的嘴角。
玉瀲心隨口應付:「這不是瞧著樂姐姐平安無事,故覺輕鬆嘛。」
明知這人只是上下嘴唇一碰,花言巧語罷了,甚至都非刻意哄她開心,東冥樂仍不由得軟了眸子,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一夜有驚無險,度過神主派高手圍剿之後又在竹樓靜等兩個時辰,待天色微亮,東冥樂遂啟程回東冥氏,參加族典。
東冥氏族典在宗祠舉行,偌大的三層建築外空闊的地界上搭設了一座通天祭壇。
祭壇四周聳立著數不清的石碑,祭壇正前方,立著一座高約十丈的巨大古碑,碑頂凹陷,成月牙形,內嵌一枚北海蛟龍的內丹。
而杯麵則由一整塊極陰古玉製成,玉面瑩亮,由內而外透著隱約紅光,正是東冥氏血脈祖先,上古凶獸——冥厄的魂魄。
東冥氏族典乃是百年才有一度的盛事,所有東冥氏子弟都需到場。
吉時未至,祭壇外已是人影幢幢,族中弟子以血緣親疏落座碑林外的看台。
臨近辰時,東冥樂姍姍來遲。
玉瀲心理所當然地混了個近身的位置,與東冥樂一塊兒步入族典會場,行至最靠近祭壇的右側看台落座。
東冥樂一來,立即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連帶著模樣招搖的玉瀲心,也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
萬眾矚目之下,玉瀲心覺察到一閃而逝的殺意,面上雖不動聲色,但眉目流轉之間,已飛快鎖定方才那道殺氣出現的方位。
與東冥樂的座位相對,祭台左側看台也有一小批人馬。
一個年輕人被三五個老頭簇擁其中,而那顯而易見的敵意,便是來自這一小塊區域。
即便不動腦子,玉瀲心也能猜到這幾人和東冥樂之間的關係,無非便是神主派那幾個老不死的東西,以及他們費盡心思培養的另一個東冥氏繼承人。
遠遠瞧著困懨懨的,沒精神。
玉瀲心撇嘴,便是施用大量靈藥勉強堆了個合道境修為,但其根基虛浮,再怎麼光鮮亮麗,也不過是個沒有自主之權的提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