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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其人將要從她身側走過之時,情急之下,她閃電般出手,不由分說一把摘去女人臉上的面紗。
長發隨風而散,女人驚怒回頭,皎潔的月光之下,那人容顏清麗,神色間沾染薄怒之色,自有一番冷肅的威嚴。
可這一切落在玉瀲心眼中,便只剩下,那張令她魂牽夢繞的臉孔。
一口氣輕輕提起,玉瀲心呆立原地,五指無意識蜷曲,將那張薄而輕的面紗用力攥緊。
與女人清冷的視線一同迴轉的,還有寒芒如瀑的劍尖。
玉瀲心不躲不避,任由鋒利的劍鋒貼近她的脖頸,在她細白的肌膚上劃開一道淺淺的痕跡。
一行清淚不覺間淌過臉頰,順著下頜滑落,滴落於銀亮的劍尖。
盈眶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竭力睜大雙眼,透過霧蒙蒙的晶瑩淚珠努力看清一步之外那張熟悉的,印入神魂深處的容顏。
她神情痴然,明知對方不會在意,仍不可遏制心口洶湧的情潮,抿唇輕喚:
「師尊。」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今天是不是很早(求夸)!!!
雖然看起來好像是個爛俗的失憶梗,但其實不是真的失憶梗
那到底是什麼梗呢……或許再過兩章能揭曉?
第196章
「師尊。」
短短兩個字, 飽含不可傾訴的情思。
世間沒有兩片完全肖似的樹葉,也絕無如此相像的兩人,縱使不知因何緣故, 闕清雲與她照面不識, 她依然篤定自己的直覺與判斷。
那清雅如仙的白衣之人微斂蛾眉,眸心意外不似作假。
她淡淡斜了玉瀲心一眼,見其眼中盈滿淚水, 莫大的哀慟與相思幾乎溢出眼眶。
許是女子之心嬌柔,更能對旁人悲心感同身受。
白衣之人態度沒有先前那麼冷硬, 卻仍拒人於千里之外, 冷聲說道:「在下確非閣下所尋之人,煩請閣下自重。」
言罷,她收劍回鞘, 扭頭便走。
那張面紗遺落在玉瀲心手中, 並未被她收走。
但她行出數步,倏爾蹙眉,步履稍頓,出聲警告不遠不近跟在身後的玉瀲心:「閣下偏要糾纏?」
玉瀲心已調整好情緒,臉上淚跡被夜風吹乾, 餘留兩眼微微暈紅。
聽得白衣女子質詢,她抬了抬眼,答非所問:「姐姐深夜潛入東冥氏,是要探聽什麼消息麼?正好妹妹對東冥氏的內情略知一二, 姐姐但有所問,妹妹必知無不言。」
那白衣之人顯然沒料到玉瀲心會如此說,因著這話愣了愣,復皺起眉頭, 不再答話,加快腳步朝前走。
可玉瀲心修為並不遜色於她,任她步子再快,玉瀲心總能不費吹灰之力跟在後邊兒。
離得不近,卻也不遠,留足了不讓人覺得冒犯的空間,卻始終吊在白衣女子身後,無論如何都甩不掉。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密林,來到山下的城鎮。
夜裡街上空闊,除了打更的更夫穿行街頭巷口,再沒有閒雜之人了。
白衣女子行過街角,無奈停步,背對身後之人開口:「你既為東冥氏之人,何故無所顧忌,膽敢輕易出賣主子?」
玉瀲心聞言,眨了眨眼,待反應過來,便不加思量地揚起唇角,如實回答:「東冥氏何時成了妹妹的主子?充其量算是認識罷了,何談出賣不出賣的?」
白衣女子似是不解,稍稍側首,便聽得其人大大方方地笑道:「再說了,幾句話的事,倘使能討仙子姐姐歡心,何樂而不為?」
滿嘴胡言,花言巧語張口便來,辨不清哪句真,哪句假。
但覺遭了對方言語戲弄,白衣女子氣息清寒,回首之時,眸心冷光流轉,寒聲斥了句:「荒唐!」
玉瀲心心緒平復,斂下胸中時隱時現的悶痛,便恬不知恥,揚聲笑道:「我這人便是如此荒唐,仙子姐姐習慣習慣可好?」
她沒臉沒皮地耍賴,像塊狗皮膏藥,若要交手,不一定能戰而勝之,卻也難以甩掉,令得白衣女子大為頭痛。
其人冷眼睨著她,倏地鬆了眉頭:「從東冥氏出來,已行過百餘里,今夜暗流洶湧,你所護之人或許已危在旦夕,如此,你竟也不在意?」
月下紅衣女子意外地睜大眼,似琢磨著這句話有何深意。
「你莫再跟著,否則,別怪刀劍無眼。」白衣之人冷聲警告,遂退後一步,虛空裂縫張開,又轉瞬合攏,其人便消失無蹤。
玉瀲心偏頭,視線落在白衣女子消失的地方,頓了須臾,唇角愈揚愈高。
大意了,竟然被對方擺了一道。
一道黑影由遠及近,幾個起落間,停在玉瀲心身後,單膝跪地,沉聲稟報:「少族長藏身之地被神主派找到,遭妖獸群圍攻,眼下受困琴山,懇請大人前往支援!」
玉瀲心最後瞧了眼虛空裂縫開合之處,後收回視線,轉道奔赴琴山。
縱使眼前諜影重重,她的心情卻前所未有的輕鬆。
任其機關算盡,陰謀陽謀,但那人還活著,她便從苦難且漫長無趣的人生中嘗到些許甜頭。
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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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山上樹影重重,身形高大的野獸在林間遊走。
這些凶獸與玄宮中那些龐然大物又有所不同,更像是此界走獸受上古凶獸魂魄氣息影響異變而來,體格健碩,尖牙紅瞳,但從其體態中,仍能辨別它們原屬的物種。